当伏黑惠走过来的时候,神宫寺荼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少年时期的禅院甚尔。
……啊,那真的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神宫寺荼对于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他总是头疼,很久以前的事想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但当伏黑惠站在他面前时,神宫寺荼又好像忽然看的清晰,那张脸就那样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喂,你这家伙,干什么那么看我?”
炽热的夏季,禅院甚尔坐在树上,语气很不耐,“别看了!你失忆了知道么?不想失忆就别用咒力啊!”
“怎么回事,已经第三次碰到你了,每次都这样一脸茫然……”
太阳灼烧地面和树叶的气味仿佛还在鼻尖萦绕,连带着坐在树上的少年身影也被笼上了一层耀眼的光影。
逆着光,那双墨绿色的、大型猫科捕食者般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再看,”他懒洋洋地说,“我就杀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宫寺荼几乎要为此微笑。
是的,他第一次见到禅院甚尔的时候,是11岁,那时候甚尔14岁。或许是缘分,他们两个总是不经意就会遇见。
那时候——
“神宫寺先生。”
伏黑惠喊他。
神宫寺荼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他面前站着的,是伏黑惠。
伏黑甚尔的,15岁的儿子。
神宫寺荼完全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扬起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冷淡下去。
“……嗯,”他温声回应,“第一次来公司,有遇到什么困难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伏黑惠摇头:“没有,神宫寺先生。我事先了解过公司的事情了。”
“好。”
神宫寺荼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等你长大后就可以完全继承你父亲留下来的资产了;再比如,不要有负担,虽然甚尔很喜欢赚钱,但对这些实体经营资产其实并不很上心,能不能靠这个赚钱完全无所谓。
但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他避免和这孩子有过多的交流和接触。
眼神落到伏黑惠脸上,很轻易就能看出少年平淡冷静面容下隐藏着的紧张忐忑。
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甚尔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他不曾紧张忐忑,也不曾对他有半点依赖。
这张青涩年轻的面孔愈发和记忆中那张割裂开来,甚至产生了些许陌生。
神宫寺荼不禁诧异自己刚刚是怎么误把这孩子看成甚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不应该了。
伏黑惠这时忍不住上前,更靠近他一点点。冰冷沉郁的香水味悄无声息将他笼罩,随着呼吸充盈肺腑。
神宫寺荼发觉了伏黑惠的动作。
那再次降低了他和他父亲的相似程度。
于是气质疲倦华贵的男人只是对伏黑惠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安抚因第一次接手父亲资产而忐忑不安的少年。
“要去见一见股东们,对么?”
神宫寺荼抬起手,放在伏黑惠的肩膀上,“不要紧张,惠。有问题的话我会帮你的。”
伏黑惠低声喊:“神宫寺先生……”
异样感开始发酵。
男人低垂下苍白俊美的眉眼,眼神温柔的令人怔神。
“别怕,”他说,“我总会帮助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那温柔的目光所笼罩,伏黑惠一阵怔神。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真的很让人迷恋。
也让人忍不住辗转反侧,心想,既然这样,那他是不是,对我有些不同呢?
“嗯。”伏黑惠说,“我相信神宫寺先生。”
……
白发六眼神子站在栏杆上。
他高高站着,低下头,绷带遮蔽下的眼睛准确无误地锁定神宫寺荼。
“喂,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吧。”五条悟双手插兜,声线没有丝毫起伏,“禁止你和我的学生们见面,尤其是伏黑惠。
极为冰冷骇人的气场自他身上散发。当世最强咒术师,脸上夸张轻佻的表情褪去后,就是这样强大又傲慢,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
“你似乎忘了呢,怎么,要我用其它方式给你加深一下印象么?”
神宫寺荼沉默着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刚刚结束视察,在下属的簇拥下和伏黑惠告别,返回自己在集团总部的休息室。
窗户大开,楼顶的冷风呼啸。
吹得五条悟衣角翻飞,也吹得神宫寺荼唇色愈发浅淡。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还是温声回应:
“没有忘记,今天和伏黑同学碰见是偶然。视察公司是随机挑选的,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会来这里。”
“放心,我并没有和那孩子有过多接触。”
白发神子微微侧脸。
这个动作出现在他身上,显现出一种奇异的非人感。
他居高临下。
“最好是这样。”
神宫寺荼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熟俊美的男人面色苍白,气质冷淡华贵,只有微笑时眼底会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碎光。
“还有其它事么?”他淡声询问。
冷风扯着五条悟身上的教师制服,他两手插兜,猎猎风声在周身盘旋。
“没有了。”
“很好,”神宫寺荼点头,“你没有,我有。”
他抬眼,注视着站在栏杆上的五条悟。金属栏杆光滑细窄,他踩着一点边,在百米高空中有恃无恐,摇摇欲坠。
神宫寺荼说:“有件事,我也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悟。”
“不要这样站在栏杆上,会很危险。”
“你最好还是下来。”
五条悟冷笑一声:“我会飞……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宫寺荼冷下脸。
“下来!”
五条悟不下。
哪怕脸上缠着绷带,也让人察觉出他正睁大眼瞪神宫寺荼,甚至咧开嘴角,冲男人威胁式的呲了呲牙。
冰冷强势的气场瞬间破碎。
神宫寺荼头更痛了。
他声音彻底冷淡下去。
“悟,别让我说第三次。”
“……”
五条悟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忽然往前踏出一步,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量极高的青年有些气恼。
“下来就下来,”他很不高兴,甚至怒气冲冲,“你凶什么?!”
神宫寺荼:“允许你突然出现一脸冷酷的扮神子,却不许我批评你做危险的事么?”
五条悟皱眉:“反正禁止你和高专的人来往。”
神宫寺荼神情有些疲倦。
禁止和高专的人来往……自从七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五条悟就严令禁止他和高专的人有联系。
神宫寺荼可以理解。五条悟担心又因为他给高专学生带去灾难,伏黑惠作为甚尔的孩子,似乎又格外容易受到他的影响。
“我不会和你的学生们来往的。”他只能再次保证。
五条悟仍不满足。他已经快有神宫寺荼高了,神情气质比起少年时的活泼明媚,更多了几分冷峻。
冷起脸的时候很能唬人,但作出的要求就很不像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不能再那么跟我说话。”他酷酷地这样要求。
神宫寺荼看了他一眼,问:“怎么跟你说话?”
五条悟皱眉:“刚刚那样,冷冰冰地凶我。不准你那样。”
……到底是谁凶谁?神宫寺荼有些无奈,一见面就冷着脸的难道不是他自己么?
更何况。
“你可以选择再站上去,我拦不了你。”神宫寺荼说。
五条悟立刻扭头,就要再上去。
我就知道。
明明已经长大了,还这么孩子气。
神宫寺荼愈发头疼。五条悟行动力依旧超强,此时长腿一迈,已经气鼓鼓地骑上了栏杆。神宫寺荼实在不想看他像只猫一样高空走钢丝,只能过去,伸手把他抱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没抱下来。
五条悟扒拉着栏杆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