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熟练了呢。」
「嗯?啊,你指这个……不是都说谎言说一百次就会化为真实,这也是喔。」
明白まふゆ所说的是什麽意思的瑞希将两指夹着的菸稍稍举起,苦笑了一下後便转过身,回到向下望着校园的状态。
改变真多,虽然在「我们」面前还是一样,不然就是有可能他原本就有这样的一面,只是现在变本加厉了而已。看到瑞希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副样子,まふゆ如此猜想着。
起初,瑞希还会再看到まふゆ时手忙脚乱的熄掉手上的菸,但随着以这样的状态见面交谈的次数增加,瑞希似是感觉自己因此得到了对方的默许,便不再这麽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まふゆ来到天台并没有什麽目的,真要说就是放松,毕竟待在校内就随时会有教授和同学向她搭话。单看这一点,瑞希现在出现这里对まふゆ可能是个麻烦,因为平时四人聚在一起时就属他最Ai炒热气氛和各种开话题,但真实情况其实是难以想像的安静。
まふゆ在与瑞希一起待在天台时说的话极少,大多时候就只有和刚刚那两句打招呼类似的话便不再有交谈。
但有时也有例外,像今天就是其中之一。
「从高处看着宽广的世界,就会觉得自己的烦恼很渺小,まふゆ有听过别人讲类似的话吗?」
被呼唤自己的声音x1引过去的视线,看到的,是从他嘴中吐出的不明显灰白烟雾。
因为天台不时有微风吹过,烟雾在失去肺部挤压空气给予的力道後便立即分散,溶入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少听过。」
「其实,我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该怎麽b喻呢……啊,对了!很久以前网路上不是很喜欢什麽一公斤的棉花和一公斤的铁之类的问题吗?这两样东西谁的T积b较大,就算不用像你一样聪明,大多数人也会知道吧。」
「我想是吧。」
「那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为什麽还说得出这种话呢?」
低了一大截的音带来难以形容的冰冷,像是有人扯下了盖在天空的暖sE布帘,才意识到那些以为是yAn光带给自己的温暖,其实只是眼睛被所见sE彩欺骗而产生的错觉。
因为瑞希一直清楚,打从最开始自己就是身处於黑夜之中的某个角落,他不过就是偶而分食那GU永远不可能属於自己的光芒。
「看起来渺小又如何,无论看起来是大是小,那GU重量绑在我身上就是这麽沉重。」
铁丝网因为瑞希瞬间收紧的手所传递的力道发出声响,突然吹来的强风则是辅助着放大,让那声音变得宛如某种野兽在痛苦中挣扎的嚎叫。但就如同从T内蓄力後吐出的香菸雾气,从瑞希口中释放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最终都只是消散并根据世界的法则融合於其中,成了影响不了任何人的无意义之物。
会被伤害的,就只有清楚明白这一切行为有多无用,所以选择不再白费力气的吐露,将所有都积累在T内的他而已。
真是可悲,为什麽两人不就这样交换一下。まふゆ总是希望可以意识到自己所感受到的并理解因此而生的情感,而如今的瑞希却希望自己能就这样什麽都感觉不到。
他们四人各自的痛苦看似不同,但实际上都有像似之处,这样子的他们居然能相遇并互相扶持的走着,这是多让人难以割舍的珍贵之物。瑞希明白,所以才会不知不觉想给予大家帮助,但同时,他也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意识到,终将到来的离别会因此更为残忍的杀害自己。
瑞希的自说自话就这麽结束了。
除了まふゆ,这世界想必不会有他们以外的第三人知道这些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至下堂课钟响之时,まふゆ都没有对瑞希的言论给予回应或发表意见,只是转身离开天台,去往下堂课的教室,而瑞希也未转过头去看她,因为他害怕收到自己最不想从她身上获得的那样东西。
待在天台的这段时间,一人始终站在最靠近边缘的铁丝网墙旁边,一人每次都驻足在分割天台与世界的门框附近,他们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却总是不约而同的踩在同一条地砖线上。
回想结束的瞬间,まふゆ刚好准备踏上最後一层楼的阶梯。
就在这时,她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她收回正要踩上台阶的脚,掏出手机查看,是大学同学发来的讯息,内容是询问她要不要参加一个礼拜後的联谊。
面对这种邀约,まふゆ想也不想的就从脑中的答覆用文本中挑选好其中一个,迅速地打入对话框後发送出去,试着委婉又顺利的拒绝掉对方。
学年第一的まふゆ有多繁忙,她周围的大部分人都自已为是的认为自己很了解,所以偶而拒绝掉几次聚会并不会让他们起疑或不满。更何况,这次是不同科系之间的联谊,不是单纯的医学部聚会,老实说拒绝的也不只まふゆ一人,所以那位同学并没有多想。
看到对方接受自己不参加这次聚会的回覆,まふゆ移动拇指摁下关机键,没想到屏幕却又立刻亮起,仍是那位同学传来的讯息。
不过真可惜呢,听说有人要请那个很有名、XXX牌的酒,看来这次まふゆ没机会喝到了。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学年第一可是很忙的。
同学传来的整段话对まふゆ来说都很没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实,目前因为接近期末所以需要准备大考,手边也有新曲的歌词需要去想,忙碌什麽的可能真的有一点,但就算没有这些事,她也是不会答应去聚会。至於高级的酒之类的,对まふゆ则是更加无聊的东西。
大概是T质关系,まふゆ无法喝醉,正确来说是b常人难上数倍。
一般人喝下去可能已经醉到口齿不清的量到了她这边就成了微醺,可想而知,如果要真的灌晕自己,她必须吞下的酒会是身T无法承受的多。
无法喝醉,再加上迟钝的味觉。无论再好喝的酒,对まふゆ来说都与白开水同等。
突然舌尖传来一点些微的苦涩,まふゆ正想因此皱眉却立即放弃动作,因为她很快就明白这只是自己回忆的过於深入所造成的错觉。
「可能还是有点不同吧……」
まふゆ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手机、踏上阶梯,脑中回想着在这里的最上方初尝那GU苦味的那个时候。
「虽然已经下午了,但这个时间喝酒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我今天已经没课了!」
瑞希转过身去面对まふゆ,略带红晕的脸挂着笑容开心地这麽说着,右手仅用指尖扣着的铝罐装啤酒因为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まふゆ的记忆中,待在天台的瑞希整T氛围总会b平时和大家待一起时更加沉重,今天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酒JiNg的影响,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明显都轻挑许多。
まふゆ向瑞希的脚边瞟了一眼,除了附近便利商店的白sE塑胶袋,还有三、四个已经喝空的铝罐。瑞希看上去不像是会猛灌酒的人,聚会时他也是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大概很早就在这里了。
对於瑞希现在这种笑容,まふゆ出於类似本能的反应并不想去看,但她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应该看向哪里。
迫不得以,她只好将自己的视线定在了瑞希手中的酒罐,却反而遭到对方误会。又或者,是对方在假装不理解她的真实想法。
「我这边还有一罐没开过的,是季节限定的口味喔,まふゆ喝喝看吧。」
不给考虑的时间,瑞希一说完就拿出自己脚边塑胶袋里的酒,奇怪的不移动脚步递过来,而是轻抛给与自己有些距离的まふゆ。那个姿态加上表情,类似於某些饮料广告想要营造出的青春校园感,但本人实际给予的感觉,まふゆ却觉得一点也不吻合。
稳稳地接下弧线落向自己的铝罐,まふゆ迟疑地看着不知为何同时有水果和叶片的外包装沉寂了几秒,叹了口气後,在瑞希的注视下用食指撬开了钩环。
本该伴随而来、滋滋作响的气泡声在不断有风刮过的天台上完全听不到,酒本身也不像茶或咖啡,在刚泡好或某些特定情况下会散发出无须凑近就可闻到的强烈香气。
因此,在入口前,完全不会知道到底喝下去自己会有怎样的感觉。
唇瓣靠近铝罐上缘边框,仰头让罐内的YeT顺着地心引力少量的流入自己口中,まふゆ低头回到原本的状态,闭上嘴,直到口腔和舌面的每一处都沾染到酒JiNg,才将其吞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麽样?」
瑞希问的很故意,因为对方明显把答案全写在脸上。
被舌头接触,x1收,再经由神经回路传递而来的讯息令まふゆ感到不悦,她伸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就不再做出除了看着瑞希之外的任何动作,手中的那罐酒更是被她冷落在围墙凸出的小平面上。
「抱歉,我忘记你的味觉已经恢复了。」
「还不是全部,只有苦味b较明显而已。」
まふゆ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侧肩包取出小瓶装的水,灌入一口,仔细的用它将口中残存的酒Ye冲掉後,再将其收回包内。
面对まふゆ一连串的举动,瑞希又露出了笑容,但与许多次在这里看到的都不同,那是不会让まふゆ感到嫌恶、想要别过头的──欣喜又温柔的笑容。
她丝毫不能理解瑞希这表情出现的契机和缘由,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清楚如何组织语句,因为まふゆ隐隐约约觉得只要自己问的不对,以後肯定就没机会了,所以她只能无言地直盯着对方看。
まふゆ的视线对瑞希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待在这里的时候她就时不时会这样Si盯着自己,所以多少也习惯了。
瑞希晃了晃手中的酒,举起来,仰头又喝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因此产生一丁点改变,将一切都轻描淡写的微笑看上去就像是和本人分离开来的存在着,只是用某种方式挂在上面。
望着对方那个样子,まふゆ想了想,决定开口。
「瑞希。」
「怎麽了?」
「那罐酒,味道怎麽样?」
「嗯?也没什麽特别的,稍微有点苦,然後香JiNg味有点淡……嘛啊,大概就这样,毕竟也只是随便就买的到的罐装酒。怎麽突然这麽问?」
「……对味道的感想,变单调了呢。」
「啊……」
明白了まふゆ这麽问的瑞希忍不住感叹出声,此刻才终於认知到自己真的喝多了──自己居然放松这麽多。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现在何不像那好几个独自一人的夜晚,因不断汲取而把一切都难受的倾吐而出呢?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理解自己话语中的意图,不是因为她是聪明的优等生,而是因为她与自己相像,宛如同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虽然看起来一直很开心,但我说的意思,你其实全都明白吧?
没错吧?因为你曾对我这麽说过,所以相反的,你也会懂我想说的是什麽吧?
但是,不行啊,她必须让她离开这天平的另一端,不可以因为自己害怕摔落就y是要求她待在这种地方。
他下定决心了,要在有限的相处时间中尽全力帮助她们。
心的警铃大声到宛入要震破耳膜的狂烈响起,让他收起即将踏出的、最危险的那一步,转而去用力咬住下唇,直至舌尖尝到淡淡铁锈味。
原本无意义的叹息声一转,变成了轻笑,像是前兆,像是持续绷紧的神经某处裂痕的具T化,然後就是从那里开始,一切骤然崩坏,他突然近似痛哭的开始大笑着。
瑞希毫无顾忌的扔掉手中的酒,用双手摀着嘴,却还是无法完全阻挡自己笑声传出,紧闭起双眼的动作挤压出泪水,没办法抹去,只能放任着顺着面部曲线下滑。
因自己的失误而落到另一端的沉重之物,仅是稍微减轻了些许不平衡的现状,就让自己有产生这麽大的反应,这是瑞希想也没想到的。
她彷佛不会停止的大笑和哭泣着,胡乱的消耗着全身力气,像是要把T内那深埋的W浊之物与张嘴时排出的氧气一同吐出那样用力。
忽然,大脑一阵晕眩,本就因泪水而模糊的景sE变得更为扭曲,双脚彷佛踩上柔软到无立足点之处,就在感觉身T要倾倒之时,他不经意看到まふゆ打算靠近这边、试着搀扶自己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瞳孔因此剧烈颤动,瑞希赶紧伸手抓紧铁丝网墙,右脚用力一踏,站稳後大声地对她说:「不要过来。」
「不要管我,好好待在那里!能转身离开最好。总之──不准过来我这边。」
顺着风吹拂的方向,瑞希的话清晰的传入まふゆ耳中,使她的双脚停止行动,但她也并未因此听从他的话就此离去,而是望着那个摇摇yu坠、好似下一秒就会後仰着跌落天台的身影。
直到绘名打电话来询问今天负责煮晚饭的她为何到现在还没回家,才不得已的推门离开天台。
终於到达楼顶,まふゆ推开眼前的铁门。
虽然今天是晴朗的大好天气,但因为如今时间已接近傍晚,就算空中无云,也不会有大量刺眼灼热的日光自头顶洒落,现在浸染世界的是温和绚烂的夕yAn余晖。
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仅是平等的温柔大概是不够的吧。まふゆ望着瑞希转过来面对自己的消瘦背影这麽想着。
まふゆ看到瑞希微张着想要说些什麽的嘴,但忽然吹来的一阵不小的风却让他选择暂时闭起,他那显眼的粉红sE长发被吹动,刚好盖住了他转身看到まふゆ那瞬间的眼神。
待风完全停下,瑞希才深呼x1一口气,像是在重整自己似的再次开口。
「大家很担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绘名这三天一直都闷闷不乐,曲子的进度也几乎停下了。」
「果然呢……抱歉,只是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最近好像越来越难调整自己了。」
说是这麽说,但まふゆ觉得相b之前,这次在天台上的瑞希已没有了那些许的Y暗氛围,反倒像是往常与大家待在一起那样,笑得开朗。
就连まふゆ自己也惊讶,她居然对这样的瑞希有了不悦的感觉,这情况当然不是少见的,但这次有所不同,这次的她不是因为感觉到那GU和自己相似所造成的排斥才如此。
沉默着思考一会,まふゆ对瑞希这麽说:
「为什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
其实まふゆ真正想问的,是「既然让我知道了那样的自己,为什麽事到如今还要隐藏?」,但她问不出口,因为b起刚刚问出口的那个问题,まふゆ更懂得她这麽做的原因。
不就是想试着连自己也欺骗吗?
「没有什麽复杂的理由喔。你就当作商店街cH0U奖那麽随机,自己只是刚好很衰的被我这个麻烦缠上而已。」
都这种时候还要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也许b预想的还糟。发现这点後,まふゆ不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除了数通未接来电,还有一则回讯,透过上面显示的时间去推算,她应该快到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希没有多去猜想まふゆ此时察看手机的原因,单纯以为她是在确认时间,因为他记得如果今天是她要准备晚饭,那这个时间就差不多该回去了。
那在这之前把想说的说完吧,因为这是他最後一次上来天台了。
不是被什麽人命令,是他自己要求自己这麽做。因为她发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像上次那样不断的出错,他可不能把绘名和奏的努力给破坏,不能让自己的私心跑出来去破坏这一切。
「抱歉啊,让你常常跑上来。」
「我并不是因为你才来天台的。」
「也许吧,但你还没办法这麽肯定吧?因为虽然有好转,但你现在还没办法对自己心情下非常清楚的判断。所以,我有可能是在利用你,利用まふゆ你那份想回应每个人的温柔。」
与那份温柔同样的,自己这想利用他人的心态其实也是无意识的,没想到自己意外和まふゆ在天台的碰面会产生如此的化学反应,但既然察觉到了就该马上停止才对。
因为与奏、绘名不同,他确信,自己与她所能建立的相互关系,只会导致两人一同坠落。
「我可不想在积累更多麻烦事。」
まふゆ这麽说着,脸上的不耐烦表现细微,但用她平时的状态去b,这已经算显而易见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懂,所以今天就是最後了,就把我这样放置不管吧。另外两人肯定会更好的──」
「所以,还是把你丢给喜欢麻烦的人处理会b较好。」
「什麽?」
まふゆ按下手机的关机键,将亮起的屏幕转向瑞希,上面显示的是她看过,但没滑掉的未接来电和那则讯息。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瑞希很难看清讯息的详细内容,但开头和结尾都加上符号并放大的名称,仍是让他瞬间忘记呼x1。
「为什麽?」
「……」
「你是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
まふゆ会来这里找自己完全是在瑞希的意料之内,但她居然会自己判断并主动这样做,这已经不只是机率较低这种程度了。他想,就算是在另一方面几乎可说最了解まふゆ的奏应该也会大感意外。
瑞希此时尖锐的神态和略带怒气的语调就像只生命遭受威胁的野兽,但如此遍T鳞伤的他现在对まふゆ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まふゆ露出略带嘲讽的微笑,收起手机。
「大概是在你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下方,那你一直以为自己会跌落的地方的时候吧。」
「……是嘛……难不成这也是奏或绘名带给你的改变吗?」
「你可真喜欢把自己排出在外。」
「什麽意思?」
「谁知道呢。」
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踩的那条磁砖线,顺着往前看去,站在另一端人还是那副茫然的神情。
本来讽刺意味稍多的微笑转瞬间变为那无懈可击的优等生灿笑,但看在瑞希眼中却远b刚刚那样更让他感到不适和无法理解。
「那麽我就先走了。如果有空,我还会在来天台的。」
说完,まふゆ拉开铁门,她隐约可以听见有个匆忙的脚步声着朝天台的方向靠近,而被Y影这盖道半张脸的她这次露出的,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平稳自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