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背已经湿透了。
牧临川偏偏还在笑,拂拂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了脸上,默默咬牙。
牧临川却不如她意,恶劣地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常年礼佛,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当。
一看到少年的手指,拂拂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断掉了,脸红得能冒烟。
牧临川嗤笑:“就这么舒服吗?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这小疯子虽说不学无术了点儿,但的确聪敏颍秀,耳闻则诵,过目不忘。
他小字文殊,擅外学,通佛义。少时学《毛诗》、《左氏传》、《京氏易》,通究经史,兼综百家,工草、隶。
在这方面也展露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折腾得拂拂死去活来,哭着求饶。
偏偏少年还眨着眼睛,似有困惑。
没脸了……
手被扒拉下来,拂拂咬牙,恼羞成怒,忍无可忍地一脚蹬了过去:“你够了没有?”
恼怒使然,这一脚又没注意好落脚点。少年浑身一个哆嗦,被她踹翻在地,脊背寸寸躬起,乌黑卷曲的碎发垂落在额前,眼里几乎又瞬间失去了焦距。
将牧临川的身体变化尽收眼底,拂拂浑身一个激灵,瞠目结舌。如果说在千佛窟那一次还算巧合,那这一次除了牧临川真是抖m还有别的解释吗?
然而下一秒,牧临川却好像突然变了个人,将那副抖m的情态一收,面色微微一变,将她推到在地上,双手撑在她耳畔,冷冷地俯视着她。
拂拂吃痛地低呼了一声,捂着脑袋眼泪差点儿都飚出来了。
为什么?
少年阴郁地看着她,心中疑窦重重。
为什么嫂嫂即便入了宫,他还总是想起她?
他喜欢的难道不是嫂嫂吗?牧临川很明确,他不喜欢陆拂拂,他对她的感情很复杂。
或许有好感,或许有好奇,或许有敬佩仰慕,有厌恶有畏惧,但唯独没有爱。
少年的手指从裙底缓缓退出,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肉。
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少女,竟然在短短时间就使得朝野上下如此多名士对她心悦诚服。他可不是什么神,就算他再变态,他也只是个正儿八经的普通男人。
畏惧于眼前少女对他的皇权,或者说父权的挑战。这所有事情超脱控制的感觉,让他感到焦躁,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一切拨正回原点。
他尽心尽力的取悦,不,与其说是取悦,倒不如说是羞辱。
好像只有这般羞辱才能挽回他的权力。
可刚刚陆拂拂这一脚……牧临川眼神空茫,无不古怪地想。
竟然又让他有了不恰当的反应。
“有时候孤真想杀了你。”少年出神般地看着她,红瞳平静无波,他敛下双眸,梦呓般地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要权?要势?要荣华富贵?
但凡这些,他都已经给她了,可她为何还是这么一副模样?一副对荣华富贵不感兴趣,只对他一人关切上心的虚伪模样。
若是演戏,这演得也太过了。
拂拂像触电一般,受惊地看着他。
牧临川冷冷地扯出个讥诮的弧度,卷曲的乌发披散在肩头,乜了陆拂拂一眼。
他不顾陆拂拂的挣扎,将指腹上的晶莹的东西抹在她柔软的肚皮上、脸上。
这羞辱的快感,令他有些出神地着迷。
想要看到她浑身狼狈,湿嗒嗒的模样,光是幻想出顺着她乌黑的发丝往下滑落,他就兴奋到战栗。
想要居高临下地,弄在她柔软的肚皮上、胸脯前、脸上、发丝,想要将她弄得乱七八糟。
和嫂嫂做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这简直是令他作呕的大逆不道。
唯独是她。
也只有她,独她身上那股见寒作热,不依不饶,大哭大笑的市井热闹,才适合做这种事。
“还是说,你也是抱着拯救我的目的来的?孤的痛苦就如此让你们激动欢欣?”
无处排遣这欲|望,牧临川嗓音淡淡的,几乎是怨恨,或者说怨毒地看着她。
“在你们看来,做孤的神,来拯救我的感觉很爽吧?”
“借我的痛苦来满足你吗这空虚的内心?”
这个“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诚然,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和陈婕妤一样抱着“拯救病娇”的想法,这和男人救风尘的心理所差无几。可这不是陆拂拂,要不是为了幺妮,她才懒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疯了。”拂拂用力地调整了两下呼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天知道她双腿到现在还是软的,要用多大力气才能稳住自己冷静下来。
少年俯视着她,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又过了半晌,牧临川垂下了眼,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确刻薄失态过了头,一声不吭地帮她解开了腕上的束缚,似乎一碰上陆拂拂,他就化身成了一条毒蛇,肆无忌惮地喷射出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