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晃脑地在课本上抄抄写写,笔记老师上课说的必考重点,心情美妙得不得了。任凭隔壁那位瘦巴巴的少年整节课如坐针毡。
一个置身天堂,一个如处地狱。
有回数学课我偷偷传了张纸条给他,故意在纸上画着他穿泳裤在岸上做暖身操的英姿,暗示他待会又是我最期待的体育课啦。
我还故意把他的瞇瞇眼画大一些,体贴的让他看起来更加帅气。
他传了张纸条回来,纸上只写着两个字:「神经。」
我气得咬牙,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抽屉,决定不跟他说话了。才刚打定主意专心上课,馀光却瞥见他勾起唇角笑了。
最后一堂游泳课时,我忖着再不用力闹他,以后也许就没机会了,下个学期上游泳课时搞不好我已经穿越回去了呢,为此我特地偷渡了水枪过来泳池装水喷他。
我不停朝他扫射,射他的后脑勺又射他的背,他转过来骂时我就对准他的锁骨,集中砲火猛攻。一时玩得太疯,何拓被我戏弄得有点火大,直接怒吼一声后朝我泼水还击,我吓得赶紧站起来拔腿就跑,结果在湿滑的地面滑了一跤,扭伤了脚,虽然没啥大碍,但也因此跛了好几天。
那天放学后写作业时梁书蔚问我怎么受伤的,我说在泳池边走着走着踩到一滩水就失去平衡滑倒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有点古怪的表示:「米可宁说你和何拓在池边玩呢。」
米可宁?
「你认识她啊?」
「嗯,国中补习班同学。」
「这样啊。」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呢。
手机里的对话纪录我几乎都看过了,知道以前左淇淇和米可宁感情不错。只不过聊天内容大多是左淇淇单向对米可宁分享恋爱上的欢喜与烦恼,剩下的就是讨论班级琐事了。米可宁很少说自己的事,我对她不太了解。我在班上的人缘也只能称得上普普通通,和米可宁只交谈不交心,实质互动远没何拓来得好。
我看着眼前正凝神为我检查功课的青年,迟疑的问:「左……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吗?」
他愣愣的抬起头来,对上我忧鬱复杂的眼神。
「当然啊。」他憨傻笑了,伸出手来好玩的戳了戳我的脸颊,又握住我的手,讨好表示:「不是说过了,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谈恋爱的嘛。」
我嗯了一声,把手从他那边抽回来,垂下眼盯着书页,继续翻找课本,从里面找出作业的答案。
他盯着我瞧了一会,忽然说:「我不喜欢你和何拓走得太近,你能不能多跟其他女生朋友在一起?」
我握着的笔停了下来,仍旧凝视着纸张,心里却有股疑问冷不防冒了出来──梁书蔚吃醋了?
我正混乱,他又小家子气的说了句:「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他的。」
我:「……」
我不知道怎么安抚他。
天知道佔领左淇淇的身体和她男友一同温习功课或共度放学时间,始终让我有股很深很深的罪恶感。
他抿着唇脸色有点难看,翻起了旧帐:「你们上次还单独出去。」
「上次?买泳衣那次?但是那是为了买泳衣啊……」我呆呆的解释,看他眼底愈发阴翳才惊觉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对啊,有男朋友的女生应该是不会随便和其他男生单独出去的吧?打着纯友谊的旗帜正大光明和异性过从甚密,这种根本没顾虑另一半感受的个人心态太过自私了。
我得重新审视和梁书蔚之间的关係。
人之所以迥异于飞禽走兽,因有情感。拿着剧本,演久了会入戏。
我到底不是左淇淇,不是梁书蔚的女朋友。
继续交往下去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