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的,他听老公说‘手忙脚乱’,有些小小的开心雀跃,老公明明是一个很稳重,事事都会做的很好很无敌的人,结果会因为他紧张,这让他有些高兴,像是他会影响到老公一样。
不是像是,应该是就是!齐澄这次乖乖的出去,钻进了老公的被窝。
他被老公的被子包围着,只露出个脑袋,就像是心被整整齐齐的包裹着,安全又温暖幸福。
浑身酸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眼睛也有点疼,还有嗓子,都是刚才哭的。
但齐澄还是很幸福,乖乖躺在床上。白宗殷出来,看到床上的被子隆起,少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卷毛的脑袋,可能出过力,洗了热水澡太困了,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
白宗殷操纵着轮椅从另一层上了床,他刚躺下,睡着的少年睁开了眼,睡眼惺忪的,慢慢的,靠着他,贴着他,滚到了他的怀里。
“老公,晚安。”
“晚安,澄澄。”
白宗殷低头亲着少年的发顶。
这一刻的宁静安和,像是回到了童年时候,父亲还没有去世,带着他偷偷去吃冰淇淋,被母亲发现,嗔怪怎么带小宗去吃这个太冷了,父亲冲他逗笑,吃完剩下的,母亲会煮消暑的绿豆汤……
就像是那个夏天,童年最圆满的夏天。
幸福平静快乐。
他以为此后与黑暗作伴,但现在他重新有了人生的意义。
这一觉平稳,是八岁以后,白宗殷睡过的最好的一觉。没有噩梦,不会惊醒,怀里是软软的,梦也是关于少年的梦。
细碎的,甜的,可爱的。
生物钟醒来,少年还在睡。白宗殷没忍住心里的渴望,亲了亲少年额头,下床洗漱后。投影仪区,少年播放的动画早已结束,蜡烛也熄灭了,房间窗户半开,空气里的柠檬香已经很淡的不可闻了,只是地板上散落着少年的睡衣,还有些别的东西。
白宗殷简单收拾了下。
床上的少年还在睡。
“小猪。”
小猪澄澄哼了哼,发出呓语的声,白宗殷靠近,只听到:“没力气了,老公抱抱我……”
梦里的少年也是他。
白宗殷先下楼,七点多了,权叔看他们不下来,会担心。
餐厅里,权叔将早餐摆好,擦了擦手,一看宗殷下来了,“下来了?咦小澄今天怎么还没下来,这孩子是不是又熬夜看小说打游戏了?”
“没有。”白宗殷替床上的累着的少年解释,说:“昨晚澄澄在我房间睡的。”
权叔:“他在你房间睡的,正好你去叫——”说到一半,权叔反应过来宗殷话里什么意思,先是高兴,又觉得长辈这么做太关心小两口感情不好,忍着没去追问细节,而是乐呵呵说:“好啊,你让他多睡会,还是要把早饭端上去?诶呀我今天做的是牛肉饼,这个硬点,是不是再给烧个粥。”
宗殷这样在乎隐私的一个人,留宿小澄什么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至于宗殷洁癖,在床上吃饭这件事,权叔一高兴给忘了。
“那麻烦权叔给他煮点好消化的,我一会端上去。他还在睡,不着急,让他多休息会。”白宗殷说。
这一瞬间,好像大家都忘了白宗殷的洁癖。
权叔乐呵呵的擦手去煮粥,时间赶,没像往常那么精细泡米,直接淘了米,在砂锅上慢火煮着,趁着功夫准备了点小菜。
“小澄爱吃的腌黄瓜可不行,这个辣。”
“我给他炖个荷包蛋。”
权叔太高兴,替宗殷高兴,也替小澄高兴。小澄喜欢宗殷,权叔看的出来,现在两夫夫关系亲热更近一步,激动地权叔早饭都是囫囵吃两口。
在厨房忙时,脸上都是笑,念念有词的:“李老放心了,宗殷这孩子现在可好了,以后会更好的……”
权叔没什么文化,大半辈子干过许多的活,工地里卖过力气,收过破烂,厨房里当过切墩,搞过早点摊子,攒了钱,遇到喜欢的女人想结婚。
结婚前,未婚妻为了救轻生投河的小姑娘去世了。小姑娘家里不认,口头感谢都没有,还怪未婚妻多管闲事。
权叔那时候就想要一个‘公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一团气憋着,替未婚妻难过愤慨。白宗殷的外公李暮知道了,写了一篇文章,上了报。
写的很好,权叔没读过书,不知道哪里好,但他心里的愤慨怨恨平息了。后来去感谢李老,成了至交。
不看学历、金钱、家世,凭的是投缘。权叔那时候大字不识几个,没多少见识,思想有时候愚昧落后,跟着李老学习,比起物质的帮助,更多的是学到了很多。
权叔很尊重敬佩李老的。
粥好了。
权叔感叹结束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便不再想了,手脚麻利的盛了粥,旁边是煎的软软的蛋饼,切成了丝和木耳丝粉丝胡萝卜丝凉拌起来。
没放辣椒,淋着一点香油,清爽,颜色黄的黑的红的白的的漂亮。
“好了,你端上去?”
白宗殷接过托盘放在膝盖上。
权叔就不去打扰了,挥手让宗殷快上去。白宗殷回到二楼卧室,少年还在睡着,已经快九点了。
“澄澄。”白宗殷弯腰叫人。
床上的齐澄慢慢睁开了眼,正迷糊着,看到老公的脸,一下子记忆回笼,被子拉着遮盖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明亮黑漆漆的大眼睛,带着爱意和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