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群中的卫寒宵竟然没流露出丝毫不耐烦,认认真真地和老人们说话,表现得简直就像个三好学生。
“怎么突然记得回来看看了?”说话的是个慈眉善目,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还挎着个装着毛豆的篮子,明显是匆忙跑出来的。
“啊,”卫寒宵十分装酷淡淡地道,就是变声期沙哑的嗓子暴露了实际年龄,“路过,就回来了。”
忽然,卫寒宵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将老奶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奶奶你身子骨还利落吧?下雨天腿还疼吗?我这儿随手拿了点儿伤药,都是十二洞天剩下来的,吃了对身子好,平常二哥嫂子还有猪儿他们也能一起吃。”
老奶奶兴高采烈地道:“回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呀。”
身边的小屁孩却炸开了锅。
“仙药!十二洞天的仙药!”
冲天辫小屁孩比划:“是元宵那么大的吗!”
又笑嘻嘻,“像元宵哥哥那样的?”
卫寒宵竟然也没生气,少年唇角弯出个嚣张的笑,冰红色的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伸手就给了冲天辫一个脑瓜崩。
“像你脑袋这么大的。”
金羡鱼这个时候已经隐约明白过来,《长生乐》里说过卫寒宵幼时常年流落在外,这可能是他当年认识的“亲人”。
不过卫寒宵拿出来的那个伤药,却远不止他轻描淡写说的那般平庸。
至少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剩下来的,即便是她,可能也要多跑几个任务才买得起,更遑论卫寒宵。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卫寒宵频繁跑腿接任务就是为了换这些东西,不说实话或许是怕老人家不要。
这轻松喜悦的气氛也感染了金羡鱼,她没戳破他善意的谎言,嘴角也忍不出露出个淡淡的笑,却看到卫寒宵的目光专注地在人群中扫过,像是在找什么人。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远远站着的她,露出个松口气的模样。
直接绰步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将她拉到了人群里。
“去哪儿了?”
金羡鱼摇摇头,没说话。
小屁孩儿们却“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汤圆儿!这就是你道侣吗!”
“就是修士说的道侣?!你从哪儿找来的?你们成亲了?”
老奶奶也又惊又喜地将金羡鱼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小卫你带姑娘回来了??”
还没等金羡鱼开口,卫寒宵的脸就腾地涨红了,大声反驳道:“不是,您别瞎说!!”
“这是我……”顿了顿,“朋友。”
和卫寒宵相比,金羡鱼表现得却大方多了。
摘了头上的帷帽,她抿着唇微微一笑道:“奶奶,你们好。”
四周顿时安静了一瞬。
金羡鱼一摘帷帽,周围老老少少差点儿看呆了。
少女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莞尔一笑,任由众人打量。
她站在桂花树下,乌发落了些细金般的桂花,落花满襟,目若点漆,眉若春山。眼神如秋水般明朗澄澈,好像漫落了一山的桂花。
她这张极具杀伤性的脸,哪怕在修真界也鲜少有人能出其右。
此时众人都被金羡鱼晃得略一失神。
老奶奶磕绊了一下,半天回过神来,立刻高兴得夸她长得漂亮俊俏,颜色好。
喜不自胜地拉着金羡鱼的手,又是夸又是摸,“欸,这从哪儿找的漂亮娃娃?”
那冲天辫小屁孩脸也红了,仰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知道了,不是道侣,是仙子!”
“汤圆儿才找不到这么漂亮的道侣。”
卫寒宵炸毛:“喂!!”
费了好一会儿工夫,金羡鱼这才和卫寒宵从众人热情的包围中脱身。
众人进了院子里,团团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说话。
金羡鱼其实对这种场面也略有点儿束手无措,犹记得当初她家来亲戚的时候,她基本都是往自己房间里一躲,门一关。
大方都是面对七大姑八大姨们练就出来的必备技巧,大多数时候她要么玩手机,要么帮她家母后打下手。
“这些都是我五六七岁的时候认识的。”坐在金羡鱼身边,卫寒宵嗓音微哑地给她介绍。
一边说,他一边帮着剥毛豆。
动作飞快娴熟,一夹一推毛豆就完好无损,圆溜溜地剥了出来。
“五六七岁的时候认识的?”
“具体不记得了,谁记得那么清。”卫寒宵捏着毛豆在指尖上转了几圈,切了一声,“后来我偶尔回来看看,也就认识了那些小屁孩。”
“那个奶奶,姓章,你就喊她奶奶就行。”
“那个冲天辫叫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