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何清晨。
一只茶杯猛地摔碎在我脚前。
我扑通一声跪下来,砰砰地磕头。直到额头上流的血糊满了脸,我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五)
我晕过去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何老爷子的脸。他像极了我爸。
我爸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他是被我气死的。
当时,他怒目圆睁,啪地给了我一记耳光,逼我发誓。
我说,好,我发誓。
我发誓我再和何清晨在一起,我永世不得超生,我不得好死,我下十八层地狱。
他说,不行。你给我拿她发誓,让她不得好死。
我说,不行,爸爸。不行。
(六)
术士占卜、测算命运是有一套规矩的。其中一条就是,如果对方大难临头、命不久矣,那么不可以收取他算命的任何费用。
这是行业的规矩。
那个帮何清晨看手相的大师其实并不是骗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术士。
(七)
我醒来的时候,何老爷子坐在我的床头,他可能已经消气了,也可能没有。
“你把你老爹气死了,现在还想回来气死我不成?”何老爷子说。
我说,对不起,爷爷。但我今天必须这么做。
“何夕……”何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女人你都看不上,眼里只有你亲姐姐。”
“我爱她,爷爷……但是我的术法没能力破那个咒……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了,爷爷。”
何老爷子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拿出一张符咒,递给了我。
“何夕,”他说,“以后你和你姐,永远不要再踏入何家一步,我们家没有乱伦的畜生。另外,你的术法也绝不允许再使用。”
(八)
我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我高高地举起了那个信封,任何清晨绕着我跳跃、试图抢走它,像扑腾翅膀的蝴蝶。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来,我的手一松,信封随风在空中飘舞。
何清晨欢快地笑着,跑着去追那个飞舞的信封。
随着一阵刺耳的列车急刹车声,何清晨的一生轻轻地飞起来,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缓缓地飘落在列车车轨上。在我的面前。
雪好像大了,溅进了我的眼睛里。
(九)
何清晨的肺癌,科学当然治愈不了。因为它本就是一场诅咒,是我爸对她下的。
临死前,我爸说:
“何夕,我诅咒你和何清晨的爱情。”
但是没有关系,我已经拿到了解咒的符,很快何清晨,我的亲姐姐,就能恢复健康了。
我把符和之前买好的《厄俄斯》音乐剧门票一起塞进信封,又放进风衣口袋里。
我对何清晨说:
“走吧,一起去逛街。到了列车站,我还有一个惊喜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