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分卷(20)</h1>
再坐一会儿啊!别走啊!那三人说完话直接就往府门处走去,谭福加拦都拦不住,最终还是塞了些好吃好喝的,将他们送走了。
***
徐江菡从寝殿里出来,听下人说起前堂有客送礼,便走过来查看情况。谭福加赶忙将几个农户送米之事说了。
王妃,这就是清泷农户送来的大米,很新鲜呢,一袋一袋分开装的。那些个土鸡蛋,也是他们送来的。对了,还有一筐的稻花鱼,搁在这儿怕坏,我让下人拿到厨房去了。你看,这些都是农户们的心意啊!
徐江菡含笑走了一圈,道:该唤王爷来看。
王爷呢?怎不见她?
天太阴,还在睡呢,我去唤她。
好。
徐江菡转身匆匆回到了寝殿,站在床榻旁,俯低身子唤道:王爷,该起了。
季王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微微掀了掀眼皮,眼睛露出一条缝来,瞥着房间里的光亮:不是还早么?
她见天色尤是昏暗,卷着被子,嘟囔了两声,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知道若不是真的晚了,王妃是不会叫她起床的。
巳时初,隅中了。徐江菡在她耳畔轻声地说。
那可不是晚了一点,若放在天晴的日子,都日上三竿了。晃了晃脑袋,季王将犹存在脑中的困意甩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徐江菡揉了揉她乱蓬蓬的脑袋,再替她理好这一头乱发,一边理一边道:晨间几个清泷的农户送了大米来。理顺头发之后又替她将外衫穿上。
农户送大米?季王配合着她将衣物穿好,喃喃说道:谭管家七月初备了好些米啊,现在又缺了么?以往不是从城南的那个粮商那儿购的,怎现在让农户送了?
不是我们吃的米,是给王爷治眼睛的米。徐江菡解释道。
那药引?
是啊,那清泷的百姓为了感谢你大旱帮他们度过难关,特意送来的。
季王眉梢挑了挑,心情骤然变得愉悦: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先将衣衫穿好。徐江菡伸手绕到季王身后将她腰上的束带理好。
季王则是趁她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在她脸上袭了一记香吻。只是徐江菡有所防备,往后退了一小步,季王的香吻轻飘飘的落在眉上,没有得逞。
莫要闹,脸上涂了胭脂。徐江菡将她腰间的白玉束带系好,瞥了她一眼,嗔道。
王妃肤白如雪,美若天仙,好看得很,为何要涂那胭脂俗物?
徐江菡笑道:用来提防登徒子的。说罢便往后退了两大步。
季王假装听不懂,摇头晃脑背起昨日新学的诗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前世将情意深埋心底,说不得,做不得,憋屈坏了。今世开诚布公,情意相通,季王恨不得将自己心底所有的爱意与柔软都掏出来,摆给王妃看。所以在身旁无人,二人共处的时候,她总喜欢同王妃黏黏腻腻。
徐江菡嘴上嗔两句,但只要不过火,她都会纵了她。
二人心情愉悦地出了寝殿的门,刚走进廊道,嘴角轻柔的笑意就被下人一句急匆匆的话给压平了。
王爷、王妃,信王殿下来了,在前堂里头!
第29章 局内人
徐江菡搀着季王,感觉到她身子明显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新药方出来之后,她们都想过信王会来,但都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信王爷可带了什么来?思索了片刻,徐江菡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她朝着下人问着话,求证着自己的想法。
下人禀道:信王爷抬了许多大米来呢。
果真如此,徐江菡眸色沉了沉,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挥手屏退了下人: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搀着王爷过去。
是,王妃。下人应声离去。
我们走吧。徐江菡搀着季王慢慢地走在廊道上,神态之中并无半分着急,悠然自得,好似在春日游园。后头的柳涟领着丫鬟隔了一段距离,识相地压着脚步跟着。
这些日子柳涟摸索到了王妃的一些喜好,做事之时也会顺着她的喜好来。就好比如此时王妃同王爷携手慢步,二人总喜欢说悄悄话,她们若是离得近了,王妃会出声让她们离得远些。一来二去,柳涟自己把握住了距离,每次行进就领着丫鬟自觉保持,之后徐江菡倒没为这事儿再出过声。
柳涟的懂事让夏容宣与徐江菡的交谈更为的安心与顺畅。
季王想了想,缓缓道:我想过信王兄会送药引来,但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
徐江菡回:确实,按着他多疑敏感的性子,应当要审时度势一番,方会有所动作。今日来得如此之急,想是还有他事。
会不会是京城中的事?季王问。
徐江菡沉思:极有可能。
我想想前世的这个时候可曾发生了什么季王喃喃了一句,眉蹙着,思绪晃晃悠悠飘到了前世的这个时间,片刻之后,她神色明媚了起来,反手抓了抓徐江菡的衣袖,激动道:还有半月就是妍妃的寿辰了,他去京师必为此事!妍妃寿辰过后再过一月就是父皇的寿辰,他必定留在京中等父皇的寿辰过了方会回来。
季王想起前世的事情,情绪激昂了起来,不自觉声音有些大了,徐江菡拍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沉住气一些。
季王自觉失态,手指在徐江菡掌心里头捏了捏,小眼神从没系紧的白纱上沿飘了出来,飘到了后头的丫鬟身上,见她们隔着很远且神色无异才宽下心来。
季王靠近徐江菡,在她耳畔悄声而紧绷地说道:父皇的寿辰是夺位之战的开始。
这就是季王失态的缘由。本该是欢乐喜庆的万盛帝的寿辰,却因各位皇子的勾心斗角而变得波谲云诡。皇后的离奇死亡、八王的恶意打压与构陷这些都让她无所适从。她一个从未动过坏心思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如何应对,终日惶恐难安,如坐针毡,难受得紧。
今世还是离得远远的吧。冷汗从季王的鬓角落了下来,她整张小脸都皱巴在一起,手掌紧抓着徐江菡的腕子,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阿菡,我的双眸未好,我们有的是借口,我们还是不要去京中参与那场混战了,很可怕的。
徐江菡眸色变得越发深邃,长长地睫毛在眼眶下方投下了一片阴影。她想了一会儿,给了一个与季王截然相反的答案,她说:不,我们必须参加。顿了顿,她又道:王爷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是局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