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分卷(26)</h1>
一种坠入深渊的难受之感袭了上来,徐江菡的平躺着的身子颤了颤,直接惊醒了过来。
伸手摸索一番,她意外地发现身侧本该好好睡觉的季王不见了踪迹,她所躺位置的温度彻底冷了下来,季王已经离去许久。
心慌的感觉还没有彻底地冒上心头,一种更为可能接近事实真相的推测就牢牢占据了徐江菡的大脑。
她似是知道小瞎子去做什么了
食指与拇指伸出,在垂下的纱帐上一拨,一道微光射入了徐江菡的眼中,她从微微开启的缝隙中看到了小瞎子的背影,还有她抓耳挠腮的动作。
果不其然。
小瞎子的心神一旦被某个东西或某件事吸走,怎么扯都扯不回来。
徐江菡的嘴角露出了无奈的微笑,紧接着,无奈的笑变成了释然,最后又变成了宠溺。
眨了眨眼,徐江菡的目光变得柔和,心里叹息一声:随她去吧
掀开纱帐,徐江菡下了床榻,从床上扯出一张毯子,接着弯腰抓起了季王的袜子,单手抱在怀里,她朝着黑夜中那个倔强的人儿走去。
平素里要她看到书此时被遗弃在地毯上,乱乱地散落着。季王思考得太过入神,连徐江菡走近,弯腰拾起她身侧书籍的声音都不曾听见。直至她乱蓬蓬的脑袋被一本散发着墨香的书扣了上去,她闭塞的耳朵才听到了身旁之人的声音。
哎,人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极大的几率被正主抓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季王朝着身侧仰头,嘴角露着心虚的笑,气息不稳地唤道:王王妃
徐江菡将两只袜子丢在季王盘着的腿上,冷冷地道:把袜子穿上。
季王的背脊绷得老直,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心里哭喊道:完了王妃生气了
季王在徐江菡的注视下,乖乖地将两只袜子穿了上去,而后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脑袋,以一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的神情望向了王妃。
徐江菡在她胆战心惊的目光中盘腿坐下,暖和的身子挨着季王的,而后将那张宽大的毯子披在二人背后,将她们包裹了起来。
解吧,我不生气,我在这儿陪你。叹息一声,徐江菡的身子朝季王挨了挨,面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王妃若说不生气就是真的不生气,那么方才她就是吓自己了。
方才可吓死我了,气都有些喘不匀。季王一脸后怕地抿着嘴。
徐江菡将脑袋靠在季王肩上,感受到季王单薄衣衫下的身子传递来的凉意,她将手中的毛毯裹得更紧了。
眼睛朝着季王一瞥,徐江菡笑道:略施小惩,我正纳闷你这几日睡得也早,为何每日起身眼圈还是发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季王干涩涩地笑了两声,立马撒娇道:我心痒难耐嘛。
徐江菡自然是知道的,她朝着图纸努了努嘴,眼中满是温情:解吧,我陪着你解。
季王的目光重新回到图纸上,傻傻笑着,心底滋生的幸福感正在源源不断地冒着泡。
第38章 解开机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方桌上暖黄的烛光一闪一闪,光影将两个依偎着的人儿包裹了起来。夜微凉,可是只要两个人相互依偎,身与心都是暖的。
徐江菡抱着季王的一只手臂靠在她的肩上,看着身旁这个倔强的人儿皱着眉抿着唇,在纸上写写画画算算。
徐江菡对这木艺机关知之甚少,但看季王这架势,不出意外的话,天明的时候她就能将这第二道机关解出来了。
徐江菡抬头看了一眼季王侧脸的弧形,又安心地收回目光,她对季王信任非常。
季王的握着毛笔的手在宣纸上不断移动着,徐江菡的视线一直随着手的移动而移动。一炷香后,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秀美的眉带着一些不太愿意的烦恼,微微地皱了皱,但尽管是不大愿意,最终还是抵不过翻涌而来的困意。视线慢慢变得迷蒙,眼皮变得沉重,徐江菡靠在季王的肩头,浅浅地睡了过去。
季王与她不同,此时精神十足,只不过她画着画着,突然肩膀一沉,停下墨笔扭头一看,竟发现王妃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不日便要进京,她知最近王妃的心绪都在上头,谋划布置,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否则便会重蹈覆辙。这样一通折腾下来,大脑的疲惫可想而知。
季王侧脸亲了亲王妃的发顶,而后慢慢地将王妃的身子倾倒,将她的脑袋移到自己腿上,小心地放好,她还仔细地将散落在王妃脸上几缕调皮的乱发别到耳后。
仍披在肩上的毯子被一把扯下,盖在了王妃的身上。
季王目光柔情如水,含笑抚了抚王妃侧脸的秀发,随后又投入到机关解密中。
两个时辰之后,一声长久的鸡鸣划破了季王府的宁静,紧接着传来了下人起身开门奔走的声音。
寝殿内室的小方桌上铺满了图纸,季王将这个复杂的机关的每一层次都拆了开来,最后一整理,解密之法跃然纸上。
尾笔在宣纸上潇洒地一钩,最后一个字写好了,宣告着机关的解除。季王放下墨笔,正想扭头朝着王妃分享喜悦,看见王妃的睡容之后,才记起昨夜王妃陪着自己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后来她醒了几次,季王都劝她去床上休息,她愣是不允,蜷着身子在自己脚边的毯子上睡了几个时辰。
她说有自己在的地方才是最舒适最安心的。
季王将小方桌推开,动了动发僵的双腿与腰肢,弯下腰来,在王妃脸上轻轻地吻了两下。她柔声地道:机关已经解开了,去床上睡吧,这毯子贴着地,有寒气,躺久了不好。
季王垂下来的头发在徐江菡脸上扫过,引起了一阵痒意,紧紧闭着的眼皮动了动,徐江菡渐渐转醒了过来,而后迷迷蒙蒙地抱住贴在自己脸上的那个脑袋,声音沙哑地问:都解好了?
嗯。窗外有明亮的光线透了进来,季王近距离看着王妃迷糊的样子,心水都写在了脸上。
王爷真棒。徐江菡贴了贴季王的脸,亲昵地在季王脸上亲了两下,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季王乐呵呵地傻笑:解开了这二道机关,成就感难以言喻,它告诉了我,这半生花在木艺上的时光是值得的,这并不是玩物丧志。还有,能够帮得上你,我觉得很开心。
以前的季王习惯于依赖王妃,她现在终于也有了被王妃依赖的满足感。
不是帮我,是帮我们。徐江菡捏着季王的鼻子,纠正道。
季王反应了过来,笑颜如花,连声道:对对对,是我们。
现在几时了?徐江菡半眯着眼,觉得自己的眼睛没有休息够,睁开困难。
季王抬眸瞥了一眼天色,低声地道:天刚亮,还早,早晨就多睡一会儿好了。
嗯,听你的。徐江菡露出慵懒而信赖的神情,眼睛彻底闭上,蹭了蹭季王的鼻尖:那我们去床上,你抱我去。
王妃鲜少像这般依赖她,季王心里头像是灌了蜜。但她要抱王妃之前,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她无视了王妃张开的双臂,慢慢道:要等我一会儿。
徐江菡伸出手却没等到季王的拥抱,听她让自己等,不由得有些纳闷,小瞎子对这些事从来都是积极非常的,要是放在平日,早就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