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了几个头,磕破了,无碍。祝王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可吓死我们了!季王憋在心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让你们担心了,十分抱歉,怕你们阻拦我,所以出此下策。
夏霖熙与李誉名从后头走来,恰巧赶上了话头。
你入宫,同陛下说了什么?一群人中只有徐江菡的眉头还紧紧皱着,要知道,她们现在同祝王绑在一起。祝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她们。她必须问清楚,祝王同万盛帝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祝王朝着她颔首一笑:弟妹宽心,我不理智的时候很冲动,但这么多人在帮我,我不会丧失理智到将你们出卖。
接着,祝王将大殿内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们,末了道: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很感激你们为我以身犯险,但你们的方法,拖累你们的风险太大,还是要经过他那一关,我才能安心。
皇后刚死,祝王又没什么过错,皇帝还不到铁石心肠的时候,会应下来也是情理之中。皇帝一直在算计他们母子俩,如今反过来施个苦肉计,也算是回报他一次了。
今夜过后,大晏便无三皇子了,你们速速回公主府吧,再过一个时辰,锦衣卫便要来了。我们就此别过。说到尾句,祝王的声音轻了又轻。
分离本来是个沉重的话题,可祝王说出来的时候轻松又畅快,在场之人也为之开心。
同祝王夫妇好生道了个别,季王与徐江菡随着夏霖熙来到了京城另一侧的公主府。
徐江菡并不放心皇帝的口头承诺,让雀局的人紧盯着祝王府的动静,若那人出尔反尔了,他们也好及时出手帮助。
丑时刚过,寂静的大街上响起了一阵哔哩啪啦的燃木声,推开窗户一看,发现京城东侧的一处宅院走了水,一炷香之后,火势便蔓延。
祝王府着火了,快灭火!五城兵马司的人在睡梦中被叫醒,衣服胡乱披上之后便提着水桶,往祝王府的方向赶去。
里头的人都跑出来了吗?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留着长须,在晚风中胡乱甩动,他焦急地向下属询问道。
跑出来了一些人,可祝王殿下与祝王妃还被困在里面了,火就是从他们房间烧起的!最先抵达现场的兵士到。
快!引护城河的水!消去这一路的火势,冲进去!
指挥使,火太大了,冲不进去啊!兵士的脸已经被熏得焦黑,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冲进去,只不过火势太大,冲进去了就等于找死!
指挥使发狠道: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冲进去,里头可是祝王啊!若他出了事,我们担待得起吗?
兵士望着那热烈的火焰,满脸为难,之后咬了咬牙道:再灭些火,我们就冲进去!
京城被这一场大火吵醒,有的百姓在看热闹,有的百姓则自发救起火来
季王与徐江菡驻足于公主府的阁楼上,远远地眺望着这一片火红的天,心情并不沉重。
雀局的人传来消息,锦衣卫的人已经送祝王夫妇离开京城了,四海八荒,任凭他们选择。
明日天一亮,朝局又有新的动荡,可那已不关他们的事了,任由信王、太子与襄王折腾去吧。
阿菡,我想念季州了。季王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十分怀念季州的一切,她的小木屋,她的荷花池,她的老管家,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
这一篇章可以翻过去了,所有的疲惫、压力可以暂时卸下,她们可以回到她们自己主宰的那一方小天地了。
徐江菡靠向季王的肩头,依偎着她,闭上了眼,轻声道:我也想念季州了,好想一觉醒来就是在季州的王府中。
这一趟入京,也将徐江菡折腾得不甚疲惫,靠在季王的肩头,她昏昏欲睡。
季王侧脸,怜惜地看着她,她伸手拍着徐江菡肩头,亲亲她的秀发,柔声道:再过几天,等这一次的风波平息了,我们便可以启程回季州了。
晚风吹拂下,徐江菡上下起伏的心归于平静,她放心地倚靠着季王,轻地应了一声:嗯。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月被云层遮挡,季王揽着徐江菡下了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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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中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祝王死了!
当真?当真?当太子从襄王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脸上的神□□癫欲狂,狰狞得可怕。
襄王也是欣喜欲狂,不住地点头:真的,是真的,身体都烧成焦炭了!真死了!
啊!那个贱人终于不会挡我的道了,哈哈哈!
这厢喜不自禁,信王那厢像是遭受了天打雷劈一般,整个人都讷在了远处。
信王殿下,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是我们的人,他不会说谎的,祝王殿下当真死了!祝王的幕僚上前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信王仍是不敢相信,一屁股瘫倒在椅凳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幻想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怎还没开始便败了?祝王死了,那他该怎么办?
四处乱晃的眼眸、六神无主的表情昭示了信王心中慌乱与无措,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应当做什么。
信王殿下,听老夫一语,我们还未败,殿下需振作!说话的乃是祝王幕僚之首,人称穆公,已是七十八岁的高龄,身子依旧健朗,双眸仍然矍铄。他一语让屋中的颓丧的吵杂停歇了下来。
信王缓缓地抬起脑袋,望向穆公的脸。
信王殿下可还记得殿下先前查出的那些线索?就算没有祝王殿下,倚靠着这些线索,也足以绊倒太子,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也总好过变成鱼肉,任由太子宰割的好!
我觉得穆公说的有道理!
我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信王殿下,您现在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若是您不振作,我们这一群人,都会死在太子手上,无葬身之地!
周遭怂恿的声音越来越多,让原本不打算冒头的信王萌生了斗争的念头。在越聚越多的声音中,信王拍案而起:好,我答应大家,一定同太子抗争到底,绝不放弃!祝王兄死得蹊跷,势必是太子在背后搞的鬼,这个仇,我一定会将它报了!
好!
好!
好!
韬光养晦多年的信王自然是明白如何在短时间内收拢人心,鼓舞士气。从前他低调,任由祝王呼来喝去,太子也不将他放在心里,但这些不代表着他没有杀伤力。
这次,他要给太子一计重击,如若顺利,太子东宫之位不保,机会可就摆在他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