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撕开零食袋子,在后座吃里面的脆脆鲨,她早知道谢玟肯定会带萧玄谦看脑子的,这场景在脑子里演示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所以到了医院之后也很淡定。那俩人忙前忙后的时候,荆桂和莫泓维被留下来看孩子。
这对小情侣对着个五岁的女娃,还是好朋友流落在外的闺女,多少有点手足无措。童童倒是很自在,还拿个脆脆鲨放在荆桂手里,分给她吃一块。荆桂头一回哄孩子,没见过世面,感动地心里冒泡,连连夸道:真乖,还是随小谢哥。
莫泓维道:那也不能总吃零食啊。
小女孩儿惯着点怎么啦?荆桂道,她低头打探敌情,童童,你跟阿姨说说,你怎么跟小谢哥他对象在一块儿啊,萧哥是你什么人啊?
童童乖乖地道:他也是我爹。
他也是?
对,我有两个爹。童童对自己一落千丈的辈分感到麻木,她真是先当谢玟的闺女,再当萧玄谦的皇太女,他们就是我最亲的人。
这一字一句全都真实无比,荆桂顿时感动得不行,握着童童的手道:真乖,咱们心肝宝贝真乖,谢叔知道一定高兴得要死,搞定你爷爷的事儿就靠你了。
童童:?
还没等她问出口,前面的门开了,萧玄谦面色如常,谢玟手里拿着一堆纸质的体检报告、病历本和挂号单、缴费单之类的乱七八糟一大堆,他把萧玄谦从心理到生理,从头到脚检验了个彻底,差点连男科都去了。
怎么样?莫泓维问。
身体挺好的。谢玟把看完的单子塞到萧玄谦手里,摸着下巴往前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童童从荆桂身边跟上来,拉着他的手伸脖子问:怎么啦怎么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她这些年监控了萧玄谦很久,本来是很放心的,但听谢玟这么一说,忽然又不放心了。
谢玟垂手递给她,道:影像里的神经环路结构和功能区皮质确实有点问题,医生说很可能是遗传性精神病,多次躁狂与抑郁交替的双相情感障碍但是他已经很久很久至少五年以上没有发作过了,似乎进入了一段很长很长的间歇期。
童童比了个手指,信心满满地告诉他:起码十年。
谢玟道:连药都没开,我以为至少会开点药告诉我怎么应付。
萧玄谦跟在他身边,神情看不出来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对于确诊什么什么病症之类的感觉很模糊,也早就对萧家的那群同父异母的疯批兄弟们失去印象了,那一切都太久远了,像是上一世的事情。
但是医生还是记录了下来,并且报给了社区。谢玟道,虽然没给开药,但还是得监测一段时间,以免
他说到这里,轻轻地扫了对方一眼:突然发作,给社会造成负担。
萧玄谦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谢玟的手背,动作轻柔,像是一种理亏的撒娇。
荆桂跟莫泓维也形式性过问了一下结果,谢玟随口解释了几句,没说得太详细。随后莫泓维又开车带几人去预定好了的地方吃饭,吃完这顿饭才逐渐熟悉热络起来,之后又按照计划在会所里定了个包厢,这散心的架势确实摆得很足。
这个会所不是那种带颜色的,是个综合性、比较放松的地方,不过如果想的话,也有这方面的内容,但他们几个都是正经人,更不会告诉萧玄谦特殊服务是什么。这地方有一块专属的儿童乐园,荆桂到了就拉着童童去玩。
没人唱歌,后面的屏幕就随机放着歌曲,工作人员过来了好几个,陪他们玩桌游,先是大富翁,谢玟给萧玄谦讲了一下规则,小皇帝居然一点就通,上手即巅峰,水平高得令人咂舌,连续赢了两局。
谢玟道:万恶的资本主义,垄断压榨劳动人民。
萧玄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谢玟被盯得耳朵发烫,连忙道:换一个。
于是陪玩的工作人员又给拼了个大圆桌,又叫了几个穿着狼人杀角色装扮的npc,发了号码牌,让法官发身份牌,坐一起玩狼人杀。
萧玄谦第一局还没太摸清楚套路,他的话不多,但解释的时候条理清楚,学会的速度特别快,心理博弈脏得要死,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情绪没有波动的骗人,顺理成章地又赢了。
玩完一局,莫泓维忍不住小声问谢玟:你对象这么会玩桌游?
谢玟道:他只是学什么都很快。
之后连玩了三局,到了最后一局的时候,萧玄谦已经能从其他人的神色里猜测出对方的身份牌了,准确率几乎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跟开了天眼似的,他这把摸到一张狼,牌面狰狞猩红,非常刺目,然后他一刀一刀地把所有人全宰了,屠城,把谢玟留到最后。
第五天天亮,最后一个平民也倒在夜里,狼人胜利,谢玟是全场唯一一个好人阵营活下来的,他把手里的守卫牌扔在桌子上:你又骗我。
萧玄谦看着他的神色,仔细地观察对方有没有真的生气。周围的工作人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新玩家,掌声雷动,夸奖之声不绝于耳。一直到晚上,气氛太热烈,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大家还是喝了点酒,谢玟明白自己的酒量,只喝了一点点,然后起身去上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忽然听到隔间里不太正经的声音。
厕所隔间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喘息,是个男人。其中一人压着嗓子骂了几句荤的,让人听不下去,另外一个一边喘一边哭,但听起来好像是会所的特别工作人员。
谢玟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洗完手,正要转身出去,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萧玄谦。
小皇帝伸手半环住了他的腰,手臂撑在洗手台上,低头蹭了蹭他的耳畔: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谢玟转过身,怕他被别人带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低声道:不行,等回家。
萧玄谦盯着他的脸庞,温顺地靠过去抵住他的额头:好。
晚上十一点,荆桂和莫泓维一直大包小包地把他们送上楼才走。
开了灯,窗帘没拉,b市的夜景灯火通明,辉煌闪耀。童童忙着把零食拖回她的次卧,窸窸窣窣地像只小仓鼠,忙着囤积粮食,进了门就没出来。
谢玟喝得头晕,在洗手间用凉水洗漱,眼眶发烫,他低头擦脸的工夫,身侧就垂落下来一缕黑色长发。
谢玟看了一眼那截发梢,捂着脸没说话。身后的人就用之前的方式环住了他,摸索着勾紧他的腰,然后磨蹭着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道:我好想你。
这句思念好像来得太迟了,在化解了无数爱与恨,在触摸到两个世界、经历过无数真实或虚幻的热闹喧腾之后,萧玄谦才终于记起跟他说,我很想你。
谢玟仍旧维持着这个动作,他的眼睛更热了。
满打满算,这也不过是他们重新见面的第二天。
我今天看着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萧玄谦的声音低柔无比,好像仍旧那么驯顺,是一只被磨掉尖爪、自愿被驯化的野兽,但他说得却是,我在想,我好想亲你,想抱你,想把自己融进你的身体里,我想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想脱光你的
萧九。谢玟忽然打断他,他放下手,从耳根到脸颊,不知道是后知后觉的酒劲儿、还是别的什么,简直烫得受不了,不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