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明之主是这么叫你的啊?
阿尔兹忍了又忍,反复跟自己说这是在人家酆都的地盘儿,对面那个人是酆都崔判,要识时务这几句话一直在脑海里反复,可就是没压住冲到脑仁里的火。
他隔着一道圣光的手扣上藤蔓囚笼,目光冰冷表情肃杀地问道:我主从未这么叫过。你到底看了多少追猎者论坛的匿名贴?!
崔无命的声音哑然顿住。
也就他试图挽回一下形象,总不能说你俩的婴儿车自行车火车汽车高铁我全都看过了吧,最近追的那本连载应该快写到追妻火葬场的部分了。
也就一百多帖。这是崔无命极力压低剔除下的结果,差不多也就是一百多贴的实际车辆的样子
阿尔兹:我们还是来谈谈摆脱定位的事吧。
一直在旁边旁听的系统暗暗松了口气,主动向崔无命脑海中传送话语。
【搞别人的cp,小心自己会弯。】
怎么可能。崔无命想也不想地在心里回应道,然后在这个瞬间突然想到了阎哥的面容和神情,以及那双幽邃无光的双眼。
我。想到这里,连话语都停顿了一下。崔无命看了一眼阿尔兹,倔强地小声确认,我才不会弯。
过了一回儿,又听到崔无命更小声的吐槽:我笔直的就像电线杆子。
那又如何。以阎哥的武力值别说电线杆子,性向都给你打弯。
藤蔓环绕的神座上,渡鸦依傍的神殿中。报死鸟手中玩弄着一截长长的烟杆,长烟管的另一端冒出悠然的雾气。
他原本的那个被殷阎的深渊之舌吃掉了,只好拔出一截骨头再做一个。
荆棘与灾厄之神。报死鸟无声地念了一遍这个神名,露出一个懒散又讥诮的笑容。
我还是非常尽职尽责的呀。他的声音嘶哑带笑,猩红的长袍如同鲜血交织而成,从襟袖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娇艳玫瑰,盛放到接近颓败的程度,弥散出那种逼近枯萎的浓郁甜香。
他的面前是一片平整的光镜,里面有模糊的影子,是一道女声。
你尽职尽责的快要把修气死了。圣者道,我即将神格降临。收手吧,不然惹恼了修,他会先对付你也说不定。
啊呀,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报死鸟徒手翻出一朵玫瑰花,抵到下唇上。是什么勇气让你觉得你们占优势?阎罗最低谷的那段时间,你们都让他活了下来,而我
他的声音逐渐放轻,带着一点儿散漫的笑。
你们杀不掉我。
他说的是事实。他就像一个游戏漏洞一样,连追猎者主系统都无法以积分不够抹杀掉他。
只有少数人知道,报死鸟这种状态,是因为当年的前任判官受其所托,在生死簿上勾掉了他的名字。
永生不死,原本是最好的馈赠,却在反复的复活之中折磨他的精神和心智,形同诅咒。
生死簿这种东西在殷阎手里,不怪连主系统都想杀的。可是那东西除了判官没有人能用,主神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圣者的声音平缓温柔,但语句却是最刺激报死鸟神经的话语。
娇艳的玫瑰花瓣在下唇摩挲片刻,散发出馥郁的香气。报死鸟唇色浅淡,与花朵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已经有判官了。他的语句平缓,看起来脑子还算正常。资质很好,有些像
像当年那个人?圣者猜测道。
只是感觉。报死鸟笑了一下,阎罗这一手棋玩得太大了。他费了这么大力气,这么想把对方摘出去,可一切还是在向原本的轨迹接近。
我倒是觉得,崔判也许真的能翻盘。
怎么,你看到什么未来了吗?报死鸟伸手戳戳面前的光镜。
圣者静默了片刻,声音很低地传递过来。
不,我什么也没看到。
但什么都没看到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预知。
报死鸟偏偏在这个时候脑子回不过弯儿来,没有多想就带过了话题。
酆都虽然没什么好的,可李灵涯在那儿呢。你就算要帮光明之主,也不许对他怎么样。
光镜里传过来的女声显得非常无奈:你们这些老朋友,对我的要求怎么一个比一个高。还有,你去哄哄楚江王很难么?非要这么僵着?
报死鸟眯着眼听,随即张口吃掉了一半花朵,唇上染出鲜红的色泽。
不哄。玫瑰只剩下单薄的茎叶,在他手中却再度盛开,随后又被吃掉了花朵。我喜欢看他生气。
恶趣味。
就是恶趣味。报死鸟得意地想,他松开手,光秃秃的玫瑰茎叶掉落到藤蔓缠绕的神座周围,在茎叶掉落的地方,撕开一条裂缝,从地底伸出一只手来,整个人爬了出来。
是傀儡,是和李灵涯一模一样的傀儡。
报死鸟空余的那只手上布满了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与楚江王面容相同的傀儡躯体爬向前方,随后温顺地坐到了这位灾厄之神的膝上。
那截曾手持玫瑰的手指,轻轻地抵住了傀儡的下颔。正在此时,报死鸟忽然转过眼看了一下光镜:还看?
咳咳咳,你继续你继续。
光镜骤然消散。
第43章 滤镜
光明之主失去了一个信仰稳固点。晨曦之城的信仰之力正在逐渐消散,而传教的巫师们正在暗中渗透这座城市, 加上新贵族的协助, 进展快得令人心惊。
即便人们的固有观念还没有更改过来, 但巫师们的神明他们的死神、他们的阴影主宰, 已经苏醒了过来。
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阴影的理念在下层人民周围迅速传播时, 晨曦教堂的废墟重建也遇到了巨大的阻碍。原位面的教廷人员接受命令重建教堂, 却连支离破碎的一块石头都搬不起来。
这里被阴影的眷者封印了。
从黑暗之都而来的巫师们沐浴神恩, 把坍塌的晨曦教堂重建为侍奉阴影主宰的圣殿。其中发生的冲突数不胜数,超凡力量在这个世界所带来的震撼力一点也不比神迹差。
在这个过程当中,已经有一小部分的改变了信仰。这些人大多数是曾经的狂信者,在目睹了地上天使被捕捉后,整个信仰构架都崩溃了, 因此在重遇古老神明的苏醒传教中, 仿佛抓住了新的救命稻草,以维系精神上的完整。
崔无命还惦记着自己的任务, 没有每天坐在神殿咳,坐在殷阎怀里, 而是非常积极地跟酆都的其他成员们协助巫师扩展力量范围,一起建立两万年来第一座崭新的阴影教堂。
他坐在金色喷泉最上方的雕塑间, 脚下是不断喷溅的水花。漆黑的长袍一直遮到脚背上,露出一半叮当乱响的脚环。
哎。为什么这帮天域的都有大翅膀。崔无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腕和赤足, 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连楚阎君也有。
人家姓李。爱德华纠正道。
黑发红眸的血族遥遥的望着夜叉女士,背后的蝙蝠翅膀缓缓收拢起来, 缩进肩胛骨里,坐到了崔无命身畔。
崔无命看了一眼旁边收好翅膀的吸血鬼,心里更惆怅了。他抬起手画了个圈,脚下不停喷溅的喷泉立即寸寸结冰,变成一个非常有艺术感的冰晶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