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火势若是蔓延,那便是破家害命的大事,何冲才听了吩咐,与他一起飞奔去了府衙。
可方才,王爷却有意无意地打断了何冲的解释。
他或许嘴有些笨,但这双眼睛,可瞧得真真的,好使得很。
但是,一个好的部下,主子不想做的事,那就是下属不该做的事,因此金展没说什么,只安静地追了上去。
只不过,如今这木头的头衔,可要换人当了,金展难得有些鸡贼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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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前,有了防隅官加入,火势总算得了些控制。
即便在这样慌乱躁动的情境下,李玄慈方才那一侧眼,依然什么都没漏下。
何冲那又急又愧的模样,金展偷偷摸摸的回看。
还有偷偷看他的十六。
李玄慈将目光移回,凄厉的风呼啸过烈烈燃烧的火焰,被焚毁的木头在火光中发出凄凉的剥落声,他的面容被染得多了些艳色,眉眼更显浓烈凌厉起来。
那双亮极了的瞳孔印着摇曳又放肆的焰色,他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快得连夜风都捕捉不到。
眼睛里被火光所掩的放肆与邪气,在这瞬间露了一线。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支开何冲二人,故意打断他,故意让十六以为自己师兄是个能在险难前轻易撇下她的人。
那又怎样?
唐十六这个不比豌豆大多少的脑子,注定放不下太多人,那他出手,赶一些人出去,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谁能奈他何?
随着这将沉沉暗夜染红半边天的火光,伴着周围人群四散的哭喊,李玄慈本能里潜藏的过激又偏执的独占欲,与摧枯拉朽的大火,一起放肆地燃烧。
好不容易,他才从血管里肆意流动的欲望中短暂抽离出来,不动声色地垂眸睨了眼十六,看见她那还熟得跟火烤了一般的耳朵,心中又畅快了几分。
就是他的。
他一个人的。
*救火用具参考《武经总要前集》。
“水袋,以马、牛杂畜皮浑脱为袋,贮水三四石,以大竹一丈,去(节)缚于袋口。若火焚楼棚,则以壮士三五人持袋口,向火蹙水注之”,水囊“如囊,以猪牛胞盛水”,“唧筒,用长竹下开窍,以絮裹水杆,自窍唧水”,“麻搭,以八尺杆系散麻二斤,醮泥浆皆以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