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背上晃晃悠悠脚程放得很慢,还没出京城,十六便昏睡了过去,躺在李玄慈怀里,只剩下睫毛随着呼吸缓缓颤动,仿佛停了一只疲倦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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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冲终于缓过劲来,坐着驴车回到小院时,正巧碰见李玄慈从房间里出来,极轻地将房内的门合上,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何冲怕动静太大弄醒十六,于是也蹑手蹑脚打算回房,不惊动两人了。可他刚猫下腰,李玄慈也根本没转过身,却像后脑勺开了天眼一样,朝他这里望了过来。
这一眼顿时让何冲一个激灵,他被强行用内力催醒再被架着进火场的记忆还热乎着呢,现在冷不防和李玄慈打个照眼,不禁还有些心里犯怵。
李轩慈却径直朝他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刮人的寒意。
何冲就知道,一旦没了十六这个栓门的,李玄慈对其他人那真是半分温情也无。
等人走近,何冲问道:“十六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说起这个,李玄慈眼中的阴影更加深了些。
“眼睛还是瞧不见,睡着了也时时惊醒,离不得人。所以我只同你说一遍,你立刻去办。”
“什么事?”何冲有些奇怪,他可还记得方才那齐刷刷、威风得紧的暗卫们,哪有需要他办事的份儿啊。
“你身上应该也有鸽哨吧,调最快的信鸽,给你师傅去信,叫他速回。”李玄慈神色淡漠,话语简短。
“可是十六刚刚不是说.......”何冲有些迟疑,然而下一刻李玄慈就从怀里拿出封好的信件。
“她说的是,你不要告诉你师父,但这封信是我写的。”
十六顾及的那些,何冲和李玄慈都能明白,无非是怕他担心,又怕扰乱了他的安排。可李玄慈不管这么多,什么计划也不如十六的眼睛重要,便是此刻十六师父正在补天,也要将他从天涯海角给弄回来,先让十六见了光明。
何冲瞧着眼前这个人,心里不禁暗暗自啧啧,这人无论在十六面前装得如何温驯,骨子里还是那唯我独尊、不择手段的活阎王,只不过是在十六面前刻意收敛了自己那一身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