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
苏娉儿并不回答,她也不会告诉他真实答案。
谢承祁那句话是对的,她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能留后路。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他实情,然后他失去毕业证和工作,在短暂的时间里跟她一起对抗谢承祁。她相信他不会抛下她。但她不敢赌以后。
做现代人不过一年而已,她还没忘记曾经朝不保夕的日子。
一个妓女,连今天上床的恩客是谁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谈未来。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与非。
她也想如此,一年两年,或者叁年五年,只要他们互相喜欢,她可以不去问将来。
但她爱他,她不敢去赌他的以后。
苏娉儿的世界里可以只有风花雪月,为了爱不顾一切,沉屿森可以吗?
苏娉儿心中有了决定,昨天晚上哭到半夜。
原来她还想,大约不过是经历一次失恋。
但好像不是。
她的心空落落的,心被搅碎了挖走好大一块,她还活着吗?她自己都不知道。
听着沉屿森问她,便是她极力伪装,眼泪也止不住的上涌。
铃声不停的响起。
“你知道这是谁打来的吗?”苏娉儿压着哭腔道:“去你老家那次,我跟他在酒店做过。”
过了半天,苏娉儿才听到沉屿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极小。”都过去了,我说过我不在意。”
苏娉儿死死捏着自己的虎口,才让自己能继续说下去,“没过去,我昨天也跟他做了。”
沉屿森捂着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疼,这里疼的他喘不过气。
一般的男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
骂她下贱,骂她荡妇,发泄完毕然后潇洒走人么?
可他明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女人,是他抛弃尊严留在她身边的,他有资格这样做吗?
沉屿森对苏娉儿,卑微二字已经融到了他的基因里,二十四根肋骨,每一根肋骨上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我知道我这两天没怎么陪你,因为我去找房子了,是那种女孩子喜欢的loft,我带你去看好吗……”
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潜台词藏在哽咽的余韵里。
苏娉儿猛地转过身:“你很烦你知道吗?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是吗?我看腻你了,我没兴趣陪你玩儿了,我懒得跟你窝在这种几十平米的地方搞幼稚游戏!”
一字一句化身成利刃,插进沉屿森的心脏。
他不敢相信,他以为刚才已经够疼了,但没想到,那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双眼。
他哭了吗?
他不知道,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跟他讲,做男人做到这份儿上,为什么不能拿出点骨气来,前面二十年没有苏娉儿不也活得好好的。还有一半跟他讲,你知道自己离不开她的,求求她,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在她身边。
尊严,原则,他还有那些东西吗?
“我不介意他……我……”
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可是他介意你。”
啊,原来做狗都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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