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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第8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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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灵鹫只觉得他软软地亲了好几下,手臂越收越紧,下一刻,郑玉衡的气息荡到耳侧,声音仍很可怜,但却并非那种欲要被保护的可怜,反倒像是被相思折磨得失了神智似的。

“檀娘心里没有我。”

董灵鹫不禁反驳:“何以见得?就这样给我扣罪名?”

郑玉衡道:“为何您一应坐卧行事皆如常,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董灵鹫道:“荒谬。难道要我罢朝休政,为你远赴千里、在沙场上接你不成?这是个什么说法?你是妲己、褒姒,我还不是周幽王呢。”

郑玉衡伤心道:“我见世俗话本上都写,冲冠一怒为红颜,英雄……美人难过英雄关。”

董灵鹫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可对方眼角红肿,双眸湿润,怎么看也不是教导的好时候,便捧着他的脸吻了吻额,哄道:“那都是什么书?两军阵前,千万生灵,岂容一己私欲放在前头,就是我的命,也是放在大局后面的。你这样的品格,难道还悟不透么?……好郎君,我说不要你去,你偏要去,若此战有了转机,待到一个好时候,我定交代徐尚书接你回来。”

郑玉衡仿佛被哄好了,又上来缠着她,非要宽衣解带、云雨一番。董灵鹫自然也没有推拒的意思,她搂着小郑太医,刚松了他雪白的内衫领子,就见他背后影影绰绰地凝聚出一个血影来,挥起一把看不清楚的刀——

噗呲。

那股粘稠血腥气陡然爆发。

这就是春梦变噩梦的原因了。

说实在的,这吓人程度简直超脱于现实之外,就算喜怒不形如董灵鹫,也顿时怔愣片刻、茫然失色,惊醒之后手心全是冷汗,侧身疾咳不已。

她点了灯,好半晌平复下来,然后披着狐裘坐在烛光边——就这么坐了好半天,才堪堪从梦境中回过神来,迎上赵清关切的神色。

而后,赵女使出去端药,董灵鹫捧着手里的一盏温茶,更是思绪漂浮游荡,神思越来越飞向更远处,她不停地沉思、不停地考虑,最后还是将这种梦境归类于自己隐隐的担心上。

不过,确认这是梦境之后,董灵鹫反而松了口气。她陷入一种出世的安静里,缓慢地喝着茶,望向窗棂之外。

片刻后,赵清将药端了上来,温度正合适。董灵鹫也就不推脱,捧起药碗徐徐喝了,而后漱口饮茶一应如常,等赵清又上来给她添衣时,她才忽然道:“虽隔千里,但眼中之月相同。”

赵清望了望窗棂外如霜般的月光,似有所感:“两处相思亦如是。”

董灵鹫看了她一眼。

平日里不爱说话的赵女使便低下身,靠在她膝边坐下来,裙摆曳地。她主动道:“娘娘是想别人想得睡不着吗?”

董灵鹫扶着额头,很心累、但是又全是实话地叹道:“我是让他吓得睡不着。”

赵清道:“小郑太医怎么舍得吓娘娘呢?”

董灵鹫:“他吓人得很。”

“奴婢不明白。”赵清道,“奴婢还没有过心仪之人,瑞雪姑姑之于季都知是如何,奴婢不懂,月婉姑姑立志终身不嫁是如何,奴婢也不懂。”

“你还小呢。”董灵鹫道,“你今年十六吗?”

赵清道:“奴婢十七了。”

董灵鹫琢磨着道:“也该开悟了。”

“开悟什么?”

“嗯……这世上多少女子其实都没有心仪之人,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了一生大事的。如瑞雪般自己做主的,大多要披上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定终身之名,如月婉般立志不嫁的,大多要挨一顿不传香火有才无德之辱。”

赵清禁不住点了点头,又道:“幸而她们是娘娘身边的女官,所以只要有侍奉娘娘、忠君为国的一项,就可将别的错处一一盖去。”

“这并非错处。”董灵鹫道,“只是世俗之见不容而已。”

赵清于是道:“您从不觉得小郑太医在您身边是错的,对吧?娘娘会为了郑太医跟世俗鏖战一场、在霜刀雨剑里争一争吗?”

董灵鹫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回头瞥她:“你不会是郑玉衡派来的间谍吧?”

赵清立刻表明立场、撇清身份:“奴婢是娘娘的人!”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

第93章

就在董灵鹫被一场噩梦惊醒的时候, 郑玉衡也心口猛然一跳,恍惚若有所感。

此时, 众人刚从江水最窄处渡过, 连夜而渡,连马匹带兵刃、粮水,一直到天明才彻底渡过,一行人连夜疾奔, 匆忙赶往离州城。

在向离州城前行的路上, 不知道是被血腥场面吓晕过去、还是累晕过去的张见清张大人一脸懵地在马上醒来, 他按着自己的腰, “哎哟”了几声, 勉强爬起来,见到身侧牵着缰绳、一并管着自己身下这匹马的郑玉衡。

“钧之……”张见清抓着他的手腕,惊奇地上下看了看, “你没事吧?你连根寒毛也没伤着?”

“我没事。”郑玉衡原本目视前方,稍微挣了挣, 收回手,转眸看了他一眼。“子墨身体如何?”

“我这个腰啊……唉……”张见清好不容易才直起身,自己握稳了缰绳, 脑海里又响起昨夜的画面,登时后背僵硬, 脑子里有些断了弦儿了, 不由得又问一遍,“钧之,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何统制是说好的?那李副都统为何忽然就要宰杀了我们?”

郑玉衡便将昨夜跟何成飞说得话, 又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一遍。

张见清听得频频点头, 心下惊骇, 而后又大怒:“他竟然敢袭杀朝廷命官,此人居然能留在神武军?!”

“军中皆以军功行事,只要能打肯干,有军功在身,这些行伍出身的统制、都统们,本性究竟如何,其实不到大战上,也看不出来。”郑玉衡道,“是我们对神武军太过神化了。”

“还真就是这样!”一旁同行、也是昨夜借弓箭给郑玉衡的军汉说到,“要是取下甲胄、赤手空拳,说不定是谁胜谁负?我们御营中军的未必就怕了他们。只是这些人大多是军中草莽出身,半点章法道理不讲,其中既有好汉,自然也有蠹虫!”

郑玉衡对他侧目,问:“将军又是什么出身?”

军士道:“怎么敢称将军,在下其实原本是康州之人,敝名符一帆。但……”

但康州因为是离北肃最近的一座肥沃丰美之城,已经在去年冬日便成了北虏的囊中之物,在外为兵卒的人尚可避过,但他的一家妻儿老小,就命数难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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