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川醒过来的时候,闻千曲正趴在他的身边睡着,她在梦中都皱着的眉头让他迫切地想要抚平。
他支起身子,不小心扯动到了腹部的刀口,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你醒了,清川。”闻千曲惊醒过来,连忙扶住他,坐在他的身后让他靠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服,剪开伤口上的纱布。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拿起药膏重新上药包扎,认真的样子让陆清川鼻头一酸。
“对不起,千曲,我拖累你了。”陆清川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那样的场面必是一场鏖战才能脱身。
闻千曲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柔声道:“你我夫妻一体,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陆清川听到夫妻二字顿时热泪盈眶,扑闪了两下睫毛,嘴唇一阵哆嗦。
“你说什么?”姜承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陆清川靠在闻千曲怀里,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冲上前将他推开。
“啊,好痛。”陆清川毫无防备地被他推了一下,扭到了伤口,刚包扎好的纱布上渗出点点血色。
“你做什么?”闻千曲怒吼道,抓住姜承的胳膊,把他推到一边,细心地给陆清川重新包扎好。姜承看着这一幕格外刺眼,跺了跺脚跑出了门外。
“哎,千曲,妹夫,你们这是?”成玉见他跑出去,撩起帘子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闻千曲不悦道:“他一大早不知道发什么疯。”
成玉放下手里的吃的,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刚刚妹夫是要来给你送早点。”姜承显然是被那句夫妻一体伤到了,自古只有正室才有资格和妻主共称夫妻,但她一个外人怎好挑破。
陆清川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羞愧,便劝道,“千曲,你去看看姜公子吧,我不要紧的。”
“不必管他,整天就会使性子。这里不比家里,哪能总由着他胡闹?”闻千曲嘴上说着,但心里多少有点担心,九华山崇山峻岭,姜承人生地不熟,跑丢了就不好了。
她端起一碗粥打算喂给陆清川。
陆清川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接过粥道:“我是肚子受伤,又不是手受伤,我自己吃就好。你还是去找找姜公子吧。”
“那我晚点再来看你。”闻千曲也不再坚持,跟成玉一起出了门。
成玉出门走得稍远了些才开始念叨,“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昨天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席上。你知不知道,王素差点要把她儿子嫁给我。我推脱了好久才避过去,好险。”
闻千曲斜了她一眼,“那不是挺好的。反正你也没人要。”
成玉气得跳了起来,“谁说我没人要?”
“谁这么不长眼?”
“你今天吃火药了,说话这么呛?”
两人说话间,远远地看见姜承跟一个头戴面纱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面对面站着。
杜子柳看见远处的两人,向姜承行了个大礼:“见过正君。”
姜承并不认识他,疑惑道:“谁是你的正君?”
杜子柳贴了上来,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妻主已经纳了我了,正君不知道吗?”
姜承本来就因为陆清川的事情气得浑身发抖,这下子简直火上浇油,“你胡说。”
杜子柳压低声音,“正君,你无才无德,妒夫一个,哪里配得上妻主?还是早点让贤吧。”说着在闻成二人看不见的角度故意推了姜承一把。
啪的一巴掌打得杜子柳天旋地转,他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原以为姜承会回推他一把,就像宫里那些弱不禁风的贵君们一样,他正好借势摔在地上引起闻千曲的疼惜,没想到姜承下手这么狠。
“姜承,你在做什么?”闻千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了姜承的手腕,把他扯到杜子柳面前,“跟玉儿道歉。”
姜承瞬间被一股寒意吞噬,他红着眼睛看着闻千曲,“是他先推我的。”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撒谎。还是说你惯会撒谎的?”闻千曲想起遥州的谣言,眼中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姜承被她眸中的冰冷刺伤了,“我没撒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到底谁先动手的?”姜承不服气的样子让她有些动摇,低头问向杜子柳。
杜子柳捂着脸,声音中满是怨气,“你若想偏心正君,又何苦问我。”
闻千曲见他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样子,想起这些天来他受的委屈,还有姜承推陆清川时凶狠地样子,便信了他几分。
“姜承,道歉。”闻千曲捏在姜承腕骨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他的手腕已然青紫。
“我不要,我没错。”姜承甩开闻千曲的手,气鼓鼓地扭头不看她。她宁肯相信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外人也不信他。明明他才是她明媒正娶的夫郎,反而像个局外人一般。
闻千曲见他不知悔改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盛,“姜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他道歉。”
“休想。”姜承红着眼睛,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扭头跑开了。
“对不起,我先代他向你道歉。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训他。”闻千曲抱拳向杜子柳致歉,随即大步流星地追上姜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