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静悄悄的,不过一门之隔,就隔绝了赌坊中的吵嚷。
闻千曲猫着身子一间间屋子寻了过去,终于在一间房外听见了几个人的声音。
“哎,这个月离旗主要求的数目还差了一些,你们说,该怎么办?”
“我手里的那些人真的是一滴油水也榨不出来了。要心诀没有,要命一条。”
“咱们不也一样没门路?你手下的那些小商小贩当然榨不出油水。”
“这赌坊赚的银子又不是咱们的,最后还不都得缴上去,哪有钱去弄心诀?唉。”
这时,赵姐的声音响起,“李坛主,我们不如提高万雪的缴纳数目。她是皇商,家大业大,比其他人更有门路。我觉得她应当还有余力。”
“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你明日便再去万府一趟。”
李坛主话音刚落,房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白衣剑士。
“你们收集心诀做什么?”这道声音不大,却震得李坛主心脏发怵,脑袋如同针扎似的疼痛。他运起内功想要对抗对方的震慑,但根本无法聚拢丹田中溃散的内力。
“你是什么人?”李坛主每说一个字都有一股鲜血从口中流出,显然是伤了肺腑。他看向下属,发现她们早已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道冷酷的声音响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坛主张口就想喊人,还没喊出一个字,森寒的剑锋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顿时明白今日在劫难逃了。
“你要杀就杀吧,我告诉你了一样会死,还会连累家人。”李坛主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的下属们还活着,等我把她们弄醒了一个个拷问,你猜会不会有人愿意告诉我呢?”
李坛主的脸灰丧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收集心诀有什么用,都是上面的要求。”
“你们是魔教的人。”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李坛主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她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们都是怎么收集心诀的?”
李坛主苦丧着脸,“花钱到黑市上买,还有就是让一些人每月上贡。”
“你拿了那些上贡之人的把柄?”
“是的。”
“都在哪?交出来。”
李坛主不敢不从,只得取出钥匙,从一间密室中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箱子,拿出来其中的信札和账簿。闻千曲随手翻了一下,发现其中除了商人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三教九流乃至京城官员的把柄。
“你都是怎么跟上面的人联络的?”
她得到答案之后,剑刃轻轻一划,李坛主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闻千曲挨个补完刀之后,拿起那些证据,不紧不慢地擦干剑刃上的血迹,施施然离开了房间。
她在后院的房间中挨个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便跳上屋檐观察了一下,院子外面是一条死胡同。
她正准备跳出去,忽然听到一声怒吼,“别让她跑了!”
被发现了?闻千曲的剑刚要出鞘,一群人从她的眼底下的巷子中掠过,将最前面的那个人堵在了巷子最深处。
那人赫然就是刚刚在赌桌上出尽风头的少年。
“说,你是什么人?你的同伙是谁?”出声那人正是摇骰子的庄家,这个赌运奇佳的少年刚刚赢了十万两银子,她便以取银票为由离开赌桌,去向李坛主报备,想要借李坛主之手查探下这人是否有猫腻。结果屋子中横七竖八的躺尸让她意识到这恐怕是个声东击西的圈套,连忙带着赌坊中的护卫抓捕这个少年。
看来这个少年倒是平白被她连累了,闻千曲刚要出手,就听那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喝道:“你们想要黑我银子,先看小爷的剑答不答应。”
是个练家子,闻千曲登时忆起他偷摸翻骰子时的那股劲力。敢在赌坊这种地方出千,肯定是有倚仗的,她想了想便将剑摁了回去。
少年的软剑如同灵蛇般抖动穿梭在人群中。他的剑法纯熟,一招一式舞得恰到好处,直击敌人破绽。然而赌坊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人多势众,又成合围之势,少年逐渐没了躲闪的空间,艰难地避过接二连三的招式,衣服被划开了几个口子,险些伤到要害。
“喂。你还不快来帮我?”少年大喊一声。
护卫们怕有埋伏,转头看向闻千曲站立的屋檐,眼见只有她一人站在那里,顿时放下心来,庄家讥讽道:“就两个废物,还想往哪跑?”
少年见他们注意力转开,抓紧时间翻过院墙往回逃跑。
“你怎么还不快跑?”少年经过闻千曲旁边的时候见她还站在那里,便出声提醒道。
闻千曲没回答他,反而向他刚刚逃离的地方飘去。
“你疯了吗?”少年吼道。他的目光顺着闻千曲的身姿望去,这才发现刚刚围攻他的那些护卫的脑袋已经全部搬了家,躺在血泊里没了声息。她手指轻勾拔出深陷进地里的佩剑,收回了剑鞘。
这怎么可能?少年的嘴巴张成了圆形,连他都要逃跑避开锋芒的场面,竟然有人能一剑破局?他顿时对这个女子的身份产生了兴趣,见她转身离开,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