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我要转学了嘛,但具体日期一直没定。昨天我爸跟我说了,周一去学校办手续,周四的飞机,去边城。所以我周一去学校收拾一下东西,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今天就算作正式跟大家告别,真的,今儿我特开心,我得谢谢陈濯和赛赛给我们准备的惊喜,当然,还要感谢在场所有朋友,你们真的,我哭死。”
他说完这话后,饭桌上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夏子澈先开口:
“哎,都那么沉默干嘛啊,今天本来就是咱的告别演出,咱们相聚在此,本来就不只是为了庆功,还为了跟你告别。”
夏子澈也站起身举起可乐瓶:
“行,周四飞机是吧,几点,我们去送你。”
“别了,放假你们送送我还行,周内就安心上课吧。手机又不是联系不了,别整煽情那套,起鸡皮疙瘩呢。”
“……也行。那不多说了,咱碰一个吧,要说的话都在可乐里了。”
夏子澈第一个伸出可乐瓶,薛知源碰了上去,边吐槽道:
“人家都是把话放酒里。”
“他那死样子你还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赛谣也把可乐瓶碰上去:
“干杯。”
几个少年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可乐代替酒,完成了一场稚嫩的送别。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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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边吃火锅边聊天,夏子澈还给陈濯和黎芽讲了很多薛知源曾经的糗事,嘻嘻哈哈地闹到很晚。
好在他们赶上了末班地铁,陈濯和夏子澈像很多天前那个夜晚一样,坐在空荡荡的地铁车厢里,一起慢悠悠晃回了家。
季节一点一点步入盛夏,连夜晚的风都是闷热的,陈濯和夏子澈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雪糕,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顺着小路往家走。
夏蝉藏在路两边的树叶下,吵个不停,夜空格外晴朗,星星铺满天空,往他们脚下的路面洒下微弱的光。
夏子澈吃雪糕的速度惊人,没几口就炫完一根冰棍,路上没有垃圾桶,他就把木棍叼在嘴里,看着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们拐上家门口的那条青石板小路,陈濯远远看着家里屋子已经黑了,才后知后觉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多了。
陈道远和苏楠向来不怎么管他,今天他出去一天,苏楠也只在晚上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后来就再没问过他的归家时间。
这个点,家里没开灯,他俩估计早就睡了。
夏子澈顺着他的视线看看前面没亮灯的屋子,又注意到了他看时间的动作。
很快,他收回视线,叼着嘴里的雪糕棍晃了两下,垂眼认真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碰碰陈濯的手臂:
“哎,咱爸咱妈睡了吧?”
“嗯。 ”
陈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夏子澈瞥了他一眼,又飞速收回视线,抬眼看向头顶的星空。
他语速飞快,有些含糊地接了一句:
“你现在回去多不好呢,会把他们吵醒吧。你看,咱妈带学生,咱爸看病人,多累,你怎么忍心打扰他们珍贵的睡眠?”
陈濯有些好笑:
“我带了院门钥匙,也知道家门密码。不需要吵醒他们给我开门,我出场又不会自带bgm。”
“……”夏子澈诡异地沉默片刻,然后憋出一句:
“……哦,那就好。”
陈濯瞥了他一眼,轻轻弯起唇。
他在夏夜的蝉鸣声中走完这段青石板路,然后停到了小院的门边。夏子澈看见他的动作,愣了一下,又伸着脖子确认着前路:
“冷静,你糊涂了?前面是你家。”
“我知道啊,我还能不认识自己家?”
“那你现在……”
那你现在站在我家门口干嘛?
夏子澈并没有问完这句话,因为话说到一半,他生锈的脑子突然转动,然后弹出了一个可能性。
果然,陈濯微一挑眉,道:
“你别别扭扭的不就是想说这个?知道你今天高兴,晚上我陪你住。”
“也,也不是……也不是想让你陪,我又不是小孩。”
夏子澈抿抿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赶紧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开着门。
陈濯不知道他在紧张个什么劲,这家伙手好像在抖,因为他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对到锁眼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