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厕所一直盯着他看的奇怪大叔。
“好巧啊。”
中年男人应了声,目光在他苍白精致的面颊上停留片刻,又划至那双点漆似的漂亮眼睛。
透彻明亮的瞳仁里有着些许茫然无措,并没有崩溃绝望之类的情绪。
他收回视线,扬起唇角,低声道:“以后要小心。”
温童眨了下眼,琢磨着又不是他撞的人,这老外是不是漏了个主语“我”?
下一秒,又听见中年男人用极轻的语气:“小心朋友。”
声音轻到温童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中年男人说完这句话后,没有解释,直接离开了。
温童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看着中年男人和医院的护士打招呼,护士亲切地喊他史密斯医生。
是医生。
不穿白大褂的医生?
他迟疑片刻,快步走到方才打招呼的那个护士前,用蹩脚的英语说:“excuse me。”
“what kind of doctor is he?”
说着,温童指了指中年男人远去的背影。
护士笑道:“psychologist。”
温童道了声谢,低头沉思。
心理医生。
这所医院的心理医生……是白越的心理医生吗?
让他小心朋友……也就是说小心白越。
温童的心越来越沉,手脚发冷。
他走进庭院,坐在休闲长椅上,对着一地枯黄的枫叶发呆。
冬日的阳光落下来,暖融融的铺洒在皮肤上,驱不散彻骨的冷意。
温童就这么呆坐了几个小时。
直到兜里的手机震动,响亮刺耳的铃声划破寂静,他才惊醒似的眨了下眼。
是白越的微信电话。
温童抿了抿唇,盯着白越的微信头像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按下接听键。
“喂?”
“吃晚饭了,童童。”
男人冷冽的嗓音传来,平地陡然刮起一阵寒风,冻得温童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缓慢地应了声:“好的,我上来了。”
…………
回到病房,温童竭力表现成离开前的神态举止,但还是引起了白越的关注。
白越瞥了眼他戳饭的小动作,问道:“怎么了?”
“菜色不合胃口吗?”
探究的视线落在脸上,温童动作顿住,慢吞吞地说:“是我没什么胃口。”
白越漫不经心地问:“下楼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倒不是。”温童左手紧掐掌心,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低垂着眼睫,缓慢地说,“我就是……有点担心陆匪。”
“诺亚说他已经离开泰国了。”
白越没有怀疑这个理由,淡淡地说:“不用担心。”
“我让amora去准备个安全的房子了。”
温童含糊地应了声,勉强扒拉了两口饭。
“吃饭吃饭,你说那个倒胃口的人。”
“嗯。”
晚上,白越很忙,不止要处理公务,还要补上学业,不是在敲键盘就是在看书。
他忙起来,温童总算能喘口气了。
不能用晒太阳的借口离开病房,只好钻进被子里假装睡觉。
用被子紧紧裹着身体,不露出一点儿缝隙,仍然有种被凶兽窥视的可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