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美国的事,我也不在乎你和谢由之间的私仇。”
“但这里是公司,不是让你胡来的地方!”
和谢氏的合同已经签订完了,方才的事情不会造成实质的影响,白父冷着脸吐出最后四个字:“下不为例。”
白越低垂着头,盯着手背上的血痕,怒气逐渐被压下,化为晦暗黑沉的情绪,沉淀在眼瞳深处。
复杂黑暗的情绪在脑海里翻涌,他闭上眼睛,随着这些念头生长滋生,他也逐渐冷静下来。
格外冷静,冷静到察觉出谢由的异常。
谢由在故意激他。
激怒他能得到什么?
很快,amora带着医药箱过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涂药。
“谢由……这段时间在做什么?”白越问道。
amora立马说:“回国后一直在处理谢家的事。”
“目前谢氏兄妹都即将被判刑,谢老先生也住院了,谢氏濒临破产,谢由今天来公司,谈的就是和谢氏的合作……”
白越靠着椅背,回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从出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的情景都在回想数遍。
良久,找到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陈银,是什么时候到的美国?”
amora愣了下,思索片刻:“是非法手段入境,不能确定具体时间。”
“但纽约出现他们踪迹的时间,是在那天的上一周。”
白越:“前一周的时候,谢由在做什么?”
amora:“在华盛顿,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白越指尖微颤,麻木的心脏缓缓跳动:“陆匪那天是去找童童的,不可能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陈银的出现和谢由脱不了干系。”
继续倒推,先前因少年死因忽略的种种小细节随之浮出水面。
“那天,陆匪的人,是什么时候去的别墅?”白越继续问。
amora早就把当天的事情烂熟于心,秒回道:“下午三点半。”
白越:“但是我在和陈银交战。”
“也就是说,陆匪发现童童不在车上后,就找人去了别墅。”
amora点头:“是。”
白越的心跳更快了,手背青筋突突跳动:“陆匪一开始没有人去别墅,因为他以为童童上了车。”
“他是怎么确定童童上了车?”
amora愣了下:“因为、因为……”
白越并不是想要她的回答,回忆少年当时的一举一动,自顾自地往下说:“因为有定位。”
“餐厅见面的时候,他在童童身上放了定位。”
“童童又把定位放到了车上,故意引我和陆匪见面。”
白越顿了顿,平稳的嗓音开始颤抖:“他想……想要离开。”
“那天的事情,一部分是童童故意设计的。”
捋清所有事情,白越怔怔地看着虚无的空气。
荒凉死寂的心谷生出一丝渺茫的希望,像是雨天屋檐下微弱的烛火,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童童很可能……还没死。”
…………
美国·纽约
“三爷,白越也回国了。”
蛇一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男人胡子拉碴,漆黑狭长的眼眸里尽是红血丝,眼下一片青灰。
他穿着睡衣,脖子上却围着条红围巾,不伦不类的打扮与此刻神游天外的状态,乍一看像是个犯病的瘾君子。
“三爷?”蛇一又喊了声。
陆匪这才缓慢地偏头,哑声问:“谢老一呢?”
蛇一:“还在国内,最近一直处理谢家的事。”
“墓地的也已经定好了。”
陆匪半阖着眸子,指腹用力地摩挲围巾一角,半晌,开口道:“买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