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时,匕首已经刺了过来,她来不及做其他的,只得用地狱之刺将少年贯穿。
白刺通天连带马车通天贯穿,少年脸色震惊,手捂住疼痛的地方。鲜血四溢,飞溅她脸颊。
她看到少年嘴唇翕动,用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句“妈妈”。
溅到她脸颊的血液尚还温热,鲜红的液体往下流。
人群吵吵嚷嚷,奥菲利亚反应最快,她尖叫道,“圣让娜修女果然有神护佑,上主显灵。”
方才还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民众们个个跪下,喊“圣主显灵”与“上主保佑”的声音此起彼伏。
艾瑞卡急急忙忙扶她下马车,提妮慌慌张张为她擦血迹。让娜表情不变,任由她们扶自己上新马车。
巡游暂停,梅拉接替让娜做接下来的仪式与弥撒。医生来看过,说只是惊惧过度,需要修养。
阿斯蒙德遣散仆从。为她拆下头上珠宝与兜帽。
让娜怔怔地看着阿斯蒙德,方才好似还在大街上,下一刻就回到卧室,换上了干净睡裙。
“阿斯蒙德,哥哥死的时候,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她愣愣地看着他。
她没有眼见德里克的刺杀,她不知道。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想,去猜测。
“不是,”他安抚她,手指轻缓地为她按脑侧,将她绷紧的神经揉散,“德里克有勇气也有谋略……你还好吗?”
“为什么他会像哥哥那样刺杀我,他是活不下去了吗?我……成了利维公爵那样的人吗?”让娜喃喃道。
“让娜·卡萨特,”阿斯蒙德贴近她眼前,使她眼里只有他,“你如果如此轻易就会被击倒,那么这场政治游戏我们就玩到这里。”
“我并没有被击倒……我只是,恐惧。”她抬眼看他,她害怕走到高处时,会陷入无法拒绝的政治漩涡,还有那些两难的决策……她承不住那些。
“我还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你要面对什么,让娜·卡萨特,到今天才开始恐惧吗?”阿斯蒙德调笑着说。
“我……我不知道。”
阿斯蒙德哄着她睡下,她现在心乱,多睡会儿也好。
等她迷迷糊糊睡醒,阿斯蒙德仍旧躺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膀。使她蜷缩进他怀中。
“看看这个。”阿斯蒙德递给她一份文件。
让娜翻开文件,是梅拉的一份调查报告,原来那去世的少年是城外农户家的次子,他父亲收了贵族的钱,让他去刺杀圣女。
平平无奇的一份报告,关于那位贵族是谁,她们还在查。
让娜有点疲惫地叹了口气。
与她想得没什么区别,上层打架,死的却是底层毫无关联的人。她不是害怕,而是疲惫。
“你说得对,阿斯蒙德,”她把文件递回给他,“挟势弄权的统治游戏的确无趣。”
他眸子弯弯,像是早已料到她会这样想。
“也够了,”她声音轻轻,“我想抚养一个小孩,让她坐我的位置。”
“再之后,阿斯蒙德,我想知道海的边界是什么样的。等做完所有事,你陪我去吧。”
“好。”阿斯蒙德将少女头发捋顺,吻了吻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