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中黑着,顾淮夜不禁奇道:“怎么这么暗,你们……这是打算睡了吗?”
香月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没有……是我同小姐说话,一时忘了时间,谁知说着说着竟睡着了,不想醒来时天都黑了……”
顾淮夜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来得及时。”
说完,顾淮夜从昊阳手上接过餐盒递过去,“我本想吩咐厨房做了些都城时兴的点心,不过帮厨的都是些蛮族和北夷的老妈妈,对手艺并不熟悉。不过他们做了些各族的家常点心,你们尝尝。”
香月接过点心连连道谢,昊阳帮着点上蜡烛,房中忽然明亮了许多。顾淮夜这才发现,玉城头上的纱布拆了,却还未包上新的。
“怎么?伤口痛吗?”
顾淮夜走上来替玉城检查伤口。这一次玉城没有拒绝,一来是自己心里有些歉疚和感激,二来她一个伤员,确实应该听顾淮夜的,老老实实养伤。
见玉城十分乖顺的让自己检查伤口,顾淮夜渐渐放心下来。
“哎呀,都是我不好,是我光顾着说话,忘记包扎了。”
香月惊呼着跑过来给顾淮夜帮忙递上纱布。昊阳在一旁取笑,“你看,我们都尉倒是会比你照顾小姐许多。之前是谁说的来着?”
昊阳故意望了望天,“我家小姐有多少根我都清楚。香月,这可是你说的?”
香月又懊恼又自责,咬着嘴唇不说话。
顾淮夜见状,佯装生气,“昊阳,你少说两句,他们刚受了惊吓,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坐下来说说体己话。倒是我不好,应该换完药再走的。”
他手下不停,不一会儿变包扎好了。然后又监督香月和玉城分别用了药。
“今晚是蛮族一年一度的祭月,你们从都城来的,应该没见过吧。想不想去看看?”
玉城本想推脱,谁知香月却比自己更加好奇。“都尉大人,祭月是什么啊?”
“祭月是这群远离家乡的蛮族流民思念家乡,祭奠亲人的仪式,在每年入冬前的最后一次满月举行。都尉府的蛮族不在少数,今年又从南方新迁过来好机智队伍,因此今年的祭月节估计要在都城外的大漠举行了。”
玉城听到大漠两个字突然有些兴奋。她在顾淮夜写给自己的信件中读到过,这里的大漠干旱贫瘠,却有一番罕见的美景。
“小姐小姐,我们去看看吧,我还从没见过蛮族的祭月节呢!说起来……蛮族是长成什么样子的我都不知道呢。小姐,我们去瞧瞧吧!”
昊阳在一旁板着脸,“真是心寒,我照料你这么多日,你竟不知道我是蛮族?”
香月一脸无辜的摇摇头,“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
顾淮夜解释,“昊阳她的生母是蛮族,父亲是中原人。虽然体格比中原人高大许多,可是头发与眼睛的颜色都同中原人较为接近,也难怪你瞧不出来了。”
玉城打开餐盒,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指着最上面一盒白色的点心问道:“这是什么?”
昊阳十分自豪道:“这个呀,这个叫做阿满酥。是我们蛮族老妈妈在每年祭月节才会做的点心。你看,这形状和颜色,与元月是否并无二致?”
玉城捻了一块在手里。这个阿满酥与中原流行的月饼不一样,通体成雪白色,还带着奶香。她试着吃了一口,牛奶的香甜混合着谷物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
“这里面夹得可是白米做成的甜馅儿?”
顾淮夜摇摇头,“蛮族逐水而居,中原流行的水稻在干旱的地区并不容易成活。这是蛮族先祖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用水稻与一种十分耐旱又生长较快的野草杂交而成的,产量虽不及白米,但是味道却更加浓郁。”
玉城点点头,心中对顾淮夜的学识与见识暗自感到佩服。
眼看祭月节快要开始,顾淮夜吩咐昊阳帮忙打包了一些点心好途中共她们主仆二人食用。他本想将斗篷交于香月,想了想还是亲手帮玉城穿好,系好,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一轮满月当空,才出了房门玉城便听到城门外蛮族边民的歌声。这歌声虽然婉转,却丝毫没有悲伤与凄凉。玉城心想,这大约于蛮族天生豪爽的性情有关吧,即便亲人在远方,即便故国已亡,但追思归追思,过去的总该要遗忘。
她垂下头,幻想着曾今的月璃国该是怎样一番美景,又想到在如此美妙的夜晚,南方的城外载歌载舞,北方的都城却死死围困,连爹娘都失去了音信,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与惆怅。
顾淮夜扶她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察觉玉城有心思,他悄悄贴近玉城的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