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此面对面的拉着手沉默了好一会儿,玉城突然抬起头望着顾淮夜。
“你还记得答应我的吗?”
顾淮夜歪歪脑袋,“坏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玉城气的跳脚,“你说要帮我去找我爹爹娘亲和上官枫溪的……我……我早该知道你是随口说说,居然信了你……”
说完气得转身就要走。顾淮夜轻轻使力一带,将她揽入怀中,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听见顾淮夜在他耳边低语。
“君汐,我答应你的怎会不记得。从今往后,我顾淮夜但凡应允你的,一定做到。”
顾淮夜的语气不重,却字字铿锵,仿佛要在玉城心里树立一块碑,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毫不含糊的刻画上去。
顾淮夜的手抚了抚玉城的长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的。
“君汐……若有一日你找不到我了,会不会像担心上官枫溪那样,担心我呢?”
玉城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说。有对爹爹娘亲的思念,也有对上官枫溪的记挂,还有对顾淮夜的感激与歉疚。
鬼使神差的,她轻轻回到,“大概……大概会的吧。”
顾淮夜闻言将她拥得更紧,一遍一遍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君汐……君汐……”
答应玉城的事情顾淮夜自然会办,只是这一路的进展并不顺利。顾淮夜派出的两人先是前往都城的那条路遇到了问题。
前些日子被暴暴雨冲刷塌陷出的无数个水坑,此时虽然积水已经干透,但地面坑坑洼洼,还有不少从山上带下来的碎石块,马匹的行径非常困难。两人决定从侧面的小树林抄小道走远路,绕过难走的管道,改从林中小道迂回至都城。可到了山前他们才发现,山中小道也不容乐观。
原来都城以南多年来少雨干燥,山体的另一面树木郁郁葱葱,这一面虽然也有树木生长,但根基远不如另一面的树木长得结实,土壤十分松软不说,还掺杂着不少石块。这场暴雨一下,山体竟有些滑坡的趋势,有的树木被封拦腰刮断,有的被雷电劈的乌黑。
二人合计,这条山路相对管道来说反而更加危险,怕是不能走了。于是二人拨转马头又改绕回管道,翻身下马,一路牵着马匹打算走过最崎岖的路段。
自打这二人出去后,顾淮夜与玉城见面的时间忽然变少了。这几日除了时不时与玉城一起吃吃饭之外,连坐下来聊聊天都很少。
许是前些日子被顾淮夜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扰惯了,这几天忽然清静下来,玉城反倒有些不适应。她在房中憋闷得慌,就让香月陪她去到处走走,散散心,透透气。
都尉府其实并不大,大门进来是议事的正厅,往后是厨房、柴房和马鹏。正厅有左右两道回廊,回廊各自连通东西两个别院。但早年为了作好抵御流民入侵的准备,老都尉先后多次扩建了都尉府,并且修筑了城门与瞭望台。
所以,与其说都尉府是一个单门独户的机构,不如说它更像一个建在边关的小县衙。除出了都尉府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流民们自己搭建的帐篷茅屋,流民们并不太像中原人这般讲究,什么城中子午线,什么风水宝地,只要来了就先占个地盘,木桩一打就是一座帐篷。远远看来就好像是部队随地安营扎寨一般,毫无规律可言。若不是长年生活在此,恐怕出了都尉府没几步就要迷了方向。
祭月节那夜天色太暗,玉城很难看清城中的具体情况,加上顾淮夜没完没了的戏弄自己,玉城也根本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趁着这几日顾淮夜忙自己的事,玉城打算走出都尉府,好好欣赏一下各族边民的生活景象。
行至都尉府门前,玉城却被守卫拦住了。
“我只是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君汐小姐,都尉大人吩咐了,他不在的时候要咱们一定看护好你。这外边儿人多马多灰尘又大,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出去乱跑了,万一丢了或者又受伤……都尉非扒了我们皮不可……”
玉城打量着说话的守卫。他年纪不大,个子只比自己高出一点点,黝黑的面皮上有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这不就是祭月节那一晚喝多酒与顾淮夜说话的小兵娃么?
“我记得你,那天祭月节是你酒醉跟都尉大人说话的吧?”
小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君汐小姐好记性……那日酒醉说胡话,若是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香月掩着嘴笑,“原来是你这个小酒鬼。你看,我们小姐大人大量都不同你计较,你就让我们出去随便逛逛,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就回来。我保证!”
小兵面露难色,“小的……小的不敢啊……都尉大人发起火来可是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