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消息。
康奈先生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气,毫无形象可言。
“以巨龙的体型进不了传送阵,不过他们飞行的速度很快,预计会在两天后的中午来到伦西。”
还需要两天……芮一禾转过头,祈祷室的彩绘玻璃窗是打开的,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大半夜的天空中挂着的不是月亮,而是一只鼓胀的眼球。她有一种眼球一直在注视她的感觉,且不是错觉。
更恐怖的是祈祷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模一样的感觉。
从天黑开始,眼珠就出现了。这意味着未知使者的力量进一步增强,尽管她被关着,可污染还在蔓延。
伦西已经封城,只准进不准出。教会不敢把人放出去,目前没有办法能够百分之百的鉴别感染者和非感染者,感染者一旦离开伦西,变成怪物后,就会感染更多的人。
之前有多少感染者离开伦西,伦西以外的地方又有多少怪物被孕育出来,谁也不知道。好在芮一禾回收种子的速度足够快,找出未知使者并抓住她的速度更快,估摸着感染的范围还不大。
伦西以外的地方就算出问题,问题也不会很严重。
教会已经顾不上伦西外面的情况,无数的神职人员源源不断地赶来,被送进贫民窟。
听说狱的边缘,神职人员的尸体已堆积如山,守在外面的人要想观察里面的情况,得先把尸体搬开。
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都是抱着死亡的决心走进狱中。很多魔法师不是死在怪物的手上,而是被畸/变污染,在快变成怪物的时候,被同伴杀死的。
矮人提出承诺的金子得翻倍,也冲进狱中。他们性格纯粹,简称一根筋,不易被感染,不喝醉的时候是很强的战斗力,就是靠他们,狱中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芮一禾虽然在祈祷室里,却也密切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这个副本显然不是光靠玩家就能通关的,世界原住民给不给力,也是一项重要的决定因素。
半个下午加上半个晚上,终于有好消息传来,几个人的心情都不错。康奈先生留下来,同玩家们一起吃夜宵。送来的食物里有烤的牛羊肉,涂上酱汁,粉嫩的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奶油浓汤、面包和土豆是伦西居民一餐的标配,贵族的桌上也有它们,只是烹饪方法更加细致。再加上切成片的奶酪和醇厚的葡萄酒,几乎摆满整张桌子。
众人拿起餐具,正装备用餐。狱里忽然传来撞击声,公爵夫人变成一张布满血管的大嘴,不停的呕出长着眼睛的水蛭。
康奈先生放下刀叉,捂着嘴出去了。
玩家们的抗恶心能力强一点,却也基本失去胃口。
只有芮一禾,面不改色的切下一块外焦里嫩的牛肉,放进嘴里。她也不劝别人吃,享受的喝光浓汤,把一大盘羊肉和牛肉全吃下肚,吃完之后,还站起来走动两圈好消食。
恶心的水蛭聚成人形,公爵夫人的声音响起:“剩下的食物,你们不吃可以给我吃,不要浪费。”
芮一禾没搭理她,公爵夫人又说:“给我一杯葡萄酒,我就告诉你们,畸/变的寄生者躲在哪。”
芮一禾还是没理她。
阿诺:“要不给她吧。”
阿瓦尔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寻找线索,并不是毫无收获。他已经把畸变的寄生者锁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但贫民窟乱起来之后,怪物到处都是。知道寄生者是谁,也找不到他了。那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贫民,对贫民窟熟悉无比,躲起来就如一滴水落进海中,无迹可寻。
不过公爵夫人肯定是对寄生者有感应的,就算没有,她的眼睛也无处不在。就是被关在狱里,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不会比芮一禾几人少。
她一定知道寄生者在哪。
芮一禾抬眸:“不是让你不要理她吗?”
阿诺:“可是……”能找到畸/变的话,清理贫民窟怪物的行动会更顺利。因为畸/变的存在,踏进狱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受到污染。
已经死去很多人了。
芮一禾:“葡萄酒怎么给她,打开狱给她吗?”
阿诺打了个寒战,他刚刚不知怎么的,竟然忘记公爵夫人是被关在狱中的,还以为夫人只是单纯坐在那里,只要把酒杯递出去,就能被接住。
“我的san值可能不太高……好吧!33。”
“我要冷静一下……我得冷静一下……”
阿诺打开门走出去。
这样的情形,屋内发生过很多次。
未知使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染。更别提她不再沉默,一直弄出动静,甚至有意的跟玩家们交谈,试图用言语蛊惑他们。污染的情况就更加严重。
即使不理她,情况也不会好太多。
比如芮一禾,时时刻刻都受着呓语的折磨。
阿诺回来时,外面传来歌声。空灵缥缈,震撼心灵,一直嗡嗡嗡在脑海里回荡的呓语不甘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围绕在周围的清新空气和来自山间的风。
芮一禾只觉得置身于森林之中,安静、祥和,没有纷争,心中的烦躁全部消失,获得轻松一刻,才知道刚刚是有多么的压抑和难受。
“……是精灵的歌声,”卢兰兰站在窗边,偏头倾听,嘴里哼着曲调,吐出复杂的词语。幽灵有“共感”的能力,理论上可以学会任何一种语言。她听着精灵的歌声,学着用精灵语,唱同一首歌。
公爵夫人坐姿优雅,背靠墙壁,不屑地冷哼:“愚蠢的精灵,轻易就忘记对人类的仇恨。”
从黑发精灵和绿发精灵的遭遇,就能窥见人类和精灵一族之间,存在刻骨仇恨。忘记是不可能忘记的,只是外敌太强,不能不合作。
芮一禾:“不至于,精灵也好,矮人也好,都是为活下去。”
公爵夫人:“咦,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