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人,顾名思义,给两方调解的人。
但厉铭泽却是彻头彻尾站在沉氏兄妹立场的,林惊墨不懂他怎么会来做这个中间人,但萧磊鹤既然说是他,林惊墨也能按兵不动的接受。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又开始推断这件事。
林惊墨并没有将这件事跟叶仲叙讲,叶仲叙也没问过她,但他如果知道的话也很正常。萧磊鹤得知自己被沉星颜封杀,除却跟沉星颜沟通外,他应该也会告知叶仲叙。
叶仲叙会怎么做呢?
今天厉铭泽作为中间人出现,叶仲叙是不是也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珊姐见林惊墨表情凝肃,拉长了胳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害怕?你就当来吃顿饭就行,大庭广众的,他们也不敢怎么为难人。”
大庭广众还需要收手机?
珊姐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说到后面噤了声,实则她心里也好奇,厉铭泽可是沉星颜的后台,这和解宴摆得令人琢磨不透,但她还不能不来。
收敛心神,珊姐打量起包厢里的装饰。
说起来,她虽然各种高大上场合都见识过,苏绘这间最大的包厢还是头一次进。
背靠主坐的巨大墙面上装饰浮雕立绘,赤身卷发形态各异的男男女女,最上面有水流倾泻,顺着他们的皮肤肌理潺潺而下,珊姐看不出什么名目,只觉得这么大的浮雕立绘,应该花不少钱。
若是她信奉基督,就会认出来,这幅立绘临摹了圣经里着名的十大名画之一,《最后的审判》。
林惊墨看着正中间的神态威严栩栩如生的耶稣,他受罪复活后升入天国,在宝座上审判凡人灵魂,天地在他眼前被宏伟的力量分开,凡罪恶者,被罚入火湖,迎接第二次死亡,即灵魂之死,凡良善者,可得生命之水,获得灵魂永生。
林惊墨不禁感到恍惚,似她这样,介于两者之间的,会得到什么呢?
她从前是不会思考这种问题的,善恶因果,作孽得报本就是应该,可现在不一样了。
正当她心里怆然时,包厢第二道门打开,那种沉重物品发出的钝响,似一座被人力推动的古老的钟,林惊墨心里一沉,抑制住震颤看向门口。
繁杂华丽的大门缓缓推动,门后,是林惊墨刻在骨血里的两张脸。
她心肺犹如火烧,面容却平静似海,没有错漏这两人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左边的沉星辰,乍见林惊墨,是惊艳,随即,他应是想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她,目光里有恍悟,凝思,最后是饶有兴致的玩味,阴侧的光芒始终隐现。
一条盘旋在湿冷洞窟里的毒蛇。
右边的沉星颜,在来之前,她对林惊墨的长相是有一丝求知欲,不过,被一种极其微妙的类似王不见王的情绪压制着,当然,若这样说,是抬举了这个听说十分漂亮的新人,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来。此时,沉星颜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惊讶变成强端的高傲,用流于表面的不屑掩藏她的妒恼,这叫她的面容有些不自然的微微扭曲。
这一切变化,林惊墨都尽收眼底。
沉星颜到底出道多年,很快就又变成那个明艳浓丽的女明星,嘴角甚至挂起慵娇的笑,余光瞥见沉星辰毫不掩饰的兴趣,微一沉,又恢复如常。
漂亮是漂亮,至于吗。
她内心几多不服,再去瞧林惊墨,长发披肩,小脸纯美清皎,着一件黑色大衣,看不出身材如何。
沉星颜腹诽,肩膀那么薄,说不定是个豆芽菜。
程耀司的属下在缅甸那边紧追不舍,一度叫沉星辰非常焦躁,沉星颜更是没心情在去做旁的什么事。不过很快,证明运气是站在他们这边,程耀司的属下查到当时那司机收敛尸体的医院,知道已经火化后,在缅甸又待了两天就回国了。
他们当下并没有放松,但持续几天的毫无动静,叫沉星辰相信,程耀司肯定什么也查不到,所以放弃了。
肇事逃逸,偷渡出国,因为环境复杂意外身亡,沉星辰当时还留了一手,把司机的肾给掏了,知道程耀司属下是拿着尸检报告走的,他更是确信,这条逻辑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沉星辰将这事告知厉铭泽,厉铭泽那边反应很淡,只道这不是好事么。
沉星辰不是没思虑过厉铭泽会不会卖了他,但他追加了项目合作,而且,最近跟沉星颜之间关系如常,昨天晚上,甚至还留在沉星颜那边过了夜。
沉星颜扭头往后看去,方才在电梯前,厉铭泽碰见了熟人,晚他们一步,此时,正朝着二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