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没留下伤痕,灵魂上呢?”
贺春抬起头,目光怜悯而愧疚,眼圈泛着红痕,紧紧抿着唇,认真地说道:“那天你在甲板上的惨叫,我们在单人监狱中听得一清二楚。感谢你愿意为素昧谋面的我们挺身而出……真的非常抱歉,对不起。”
不要这样,不要把我想象的这么优秀,我当时因为害怕谢渊而没能向他开枪,一点忙都没帮上,所以大家才会陷入那么悲惨的处境不是吗?
我卑劣、自私、懦弱,我不是你口中那么好的人!
姜红白着张脸,强行把贺春从地板上拽起,双唇颤抖着:“起来。”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贺春见她面色不好,借势从地上站了起来,试图转换着话题,故作轻松地说着:“不过幸好你也再没遇到那个疯子了吧?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吱呀。
他正说着,身后的房门突然开启。
“吃完了吗?”
谢渊半个身子从门后探出,目光落在贺春面上,动作一顿。
长发男人穿着件黑色长袖,漆黑的瞳仁看不出丝毫情绪,野兽般,淡漠地、居高临下地望着贺春。
如同回到那日铺天盖地的飞雪中,他踏冰霜而来。
只此一眼,贺春额前瞬间渗出层冷汗,面色刷地白了下去,危机感从尾椎迅速攀上脊柱,带来阵阵颤栗。
他张了张唇,目光在谢渊面上扫过,又落在姜红身上,喉咙却像被棉花塞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这、这是第一个世界时我们遇到的领航员,你还记得吗……”姜红赶忙出来打着圆场,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声音愈发小了下去,蚊呐般轻声道。
谢渊平静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他从门后走出,立在贺春面前,伸出手掌,露出个标准的笑容:“那天你的表现十分优秀,我印象很深,我是谢渊,你叫什么名字?”
压迫感叫贺春几乎不能呼吸,巨大的震撼将他脑中搅成一团浆糊,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逃。
他喉结上下滑动一寸,僵硬地伸出手,与谢渊握了握,嗓音艰涩:“……贺春。”
“贺春……”这二字在谢渊舌尖一转,咀嚼、回味着,而后勾起唇角:“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渊说着,揽住姜红的腰肢,冲贺春露出个歉意的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吃晚饭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找她玩吧。”
也不等贺春的回答,带着姜红向屋内走去。
姜红回过头冲贺春露出个甜美的笑容,伸手挥了挥:“下次见。”
砰。
房门在他眼前轰然关闭。
他如钉子般直挺挺地杵在门外,过了许久才急促地喘息着,低头看向自己早已被冷汗浸透的黏腻的掌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红心虚地立在玄关处。
刚才三人气氛十分微妙,总让她有种做错了事的感觉。
“姜红,贺春刚刚和你说了什么?”谢渊自顾自地收纳着买来的零食,声音平和,听起来不像生了气。
姜红视线落在脚尖处,手指不自在地抠弄着衣角:“没什么,他只是告诉我四楼是娱乐区,邀请我和他一起去电玩厅。”
谢渊突然抬起头,问道:“你想去吗?”
“嗯,听说娱乐区有电影院,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姜红抬起头,小声说道。
谢渊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目光温柔如水:“好,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