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重新调查你和周市长的车祸案,这边要录一下口供,你看是去市局还是去你家?”
“不是在所里办?”谢衍若有所思。
市局是上级部门,很少直接侦办案件,大多时候是支援或指导。
“和市领导有关的案子,局里很重视。”
“哦,那就去警局吧。”
“好的。”封洲拨通一个电话,“对,是我。小马的车子路上追尾了,来这边接一下我,定位发你。”
所长表示可以借车给他,封洲摆手拒绝了。谢衍无所谓地等到车来,就和封洲走了出去。
派出所外,有个男人靠在车门前,墨镜搭在指尖,脸上还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笑意。看见谢衍,他嘴角的笑慢慢收了起来。
封洲经过他身边时,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没告诉我是要接她……”
封洲没听清:“什么?”
男人摇摇头,谢衍看着他觉得眼熟,到了车上才想起来:“你是那天和沉毕语一起来赵院长家的那位。”
“你好。”男人从车内后视镜看她一眼,“我叫谭一臻。”
“你好。”
谭一臻很寡言,把谢衍他们送到市局就下车抽烟,旁边有个警察抱着文件上前:“一队……”
谭一臻咬着烟,接过文件走开了。
他很刻意地在外面逗留了很久,连树下的老猫都摸了两把才慢吞吞上楼,而封洲还在询问室。
他路过时往里看了一眼,透过单向玻璃,看见封洲身体笔直,而谢衍单手托头,看似认真地听他说话。
封洲经验老道,从言谈举止基本看不出想法,但是谢衍……
在长时间的询问过后,用手托头这个动作的派生信息代表乏味和疲惫。即使谢衍眼睛睁大,目光显得很感兴趣,但手托头的动作依然有疲惫和感觉乏味的潜台词。
他收回目光,径直进了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敲门声,谭一臻从卷宗中抬起头:“进。”
是封洲。
“人走了?”
“送完刚回来。”
谭一臻静默地笑笑:“便宜你小子。询问结果如何?”
“和周市长的差不多,高速公路上刹车失灵撞上护栏,差点翻下去。而她因为犯困,前半段路都是睡过去的。”
“命大。”
“嗯。”封洲一转话题,“不过真奇怪啊臻哥,你以往不都可能说了吗,我让你来接我你怎么也要逼逼我一路,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谭一臻翻开卷宗继续看:“春天嘛,春困。”
谢衍进小区后并没有立刻上楼,她坐在车里很久,才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串号码。
这个号码永远都打不通。单方面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连绑定的微信号也没有。
却也一直没有注销。
谢衍后来再没和人提起她的妹妹,她瘦弱可怜又可爱的小表妹。因为一旦她提起,别人就会问表妹现在在哪,她无法回答。
明明户口簿上没有盖失踪也没盖死亡,但是到了最后,所有人都默认她已经死了。
谢衍慢慢地敲打键盘,给对方发消息:
[不要回澜水,不要来见我。]
谢衍想也许终有一天小表妹会原谅她,会接起她的电话。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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