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个词用在平辈身上,从周游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冰冷意味。
但是他不常这样,可以说几乎没有,如果这样说了,大抵也是真的怒了。
但是赵腾不知道,他只是,思维完全陷入了混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周游还能出来?他走了那楼上的是谁?!
赵腾眼前一花,耳边嗡嗡的,之前朱秘书忧心忡忡的话仿佛还响在耳边:“这样的原浆酒,叁杯就够,周市长是真不能喝,都是我代劳……”
不胜酒力……
他机械地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场内逢迎的延河大小领导们,酒会到了后半场,他们才微露疲态,即便这样,也比其他人思维冷静。
不胜酒力……
一个不能喝的领导,怎么可能打进延河的工作圈子里?周游……周游根本不是不能喝,但是却让延河以外的所有人都以为他酒量不济!
在他们完全忽视的,完全放任的地方,周游到底积攒了怎样的力量?
赵腾脑子还是烫到发昏,心却一点点凉了下来。
周游现在的酒量和过去比是退步了不少的,不过叁杯倒确实不至于。他之前已经吃下了县医院送来的药,主任亲自送的,回家的路上开始慢慢解开药效,至少可以不再失态。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这种不情愿的欲望裹挟,他也不是谁都可以。他当然可以忍住不去找谢衍,但是相比较做爱,他有更多的话想和她说。
他这些年有没有和她说过心里话?谢衍有没有从他这里得到安全感?
如果只是延续以前的道路,自以为是地关注她却绝口不提,一厢情愿地为对方人生下决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即使连谢衍都可以利用,却无视了对方的挣扎,甚至没能及时告诉她她所困扰的被轻视其实是从未存在过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感情,他凭什么要求对方接受?
他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本该采取更成熟的方式。
过去的他到底为什么踌躇不前,犹豫至今?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到现在,谢衍甚至和他撕破了脸。
他闭上眼,额头靠着微凉的车窗。
谢衍都躺上床准备睡觉了,周游居然回了家。
她把脸埋进空调被里,不想听动静,周游居然直接隔着空调被搂住了她,抱的紧紧。
谢衍探出了头——她主要是好奇周游是以什么姿势搂她的——然后看见周游是跪在床边。
四舍五入就是周游对她下跪了,这么一想谢衍的心情好起来,语气正常:“怎么了?”
“我一直都喜欢你。”周游说。
谢衍哦了声:“我知道。”
周游声音压的很低:“可是你曾经不知道,因为我一直在拒绝你。”
谢衍思考了下:“有吗?”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你是说……高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