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辞其实一踏进宫门就后悔了,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阿岚这么愚蠢的互换身份游戏,这里到底是皇宫诶,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杀头的,可是他此时此刻已经站在朱雀门的里面了,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在宫门口候着接应他的是薛岚宫里的小太监,平时薛岚经常偷溜出宫找他们玩,就是这个小太监给他守着宫门口接应的,小太监远远地看见‘薛岚’回来了,赶紧迎上前去,小声道:“殿下,你可回来了,方才五皇子还去灵犀宫找你来着。”
黎暮辞一头雾水,五皇子找薛岚干什么,这个时间皇子们应该去上骑射课才对吧。
跟着小太监从偏僻的小路走回灵犀宫,黎暮辞坐在床上长舒一口气,木已成舟,既然已经进宫了,那就好好扮演一天阿岚吧。
他好奇地打量着薛岚的寝宫,屋内的摆设并不豪华,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除了必要的桌椅和一个柜子之外,就只有他此刻坐着的这张床了,薛岚喜欢制药,他的屋子里有一股药香味,黎暮辞站起来走了几步,又想起自己没有换衣服,被人看到瞬间就露了馅。
他走到柜子前翻找一会儿,他比薛岚高一些,薛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不怎么合身,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件黑色的袍子比较宽大,他拿起来准备换上。
将身上原本的衣服脱下之后,黎暮辞站在屋子里准备换上那件黑色长袍,冷不防屋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踏了进来,黎暮辞吓一跳,赶紧拿起衣物遮住自己的身体。
来人正是之前小太监提到的五皇子,黎暮辞不认识五皇子,见有个陌生人擅闯他的房间,紧张得汗都出来了,五皇子笑嘻嘻地走了进来,顺便关上了房门。
“十九弟,这是从哪里刚玩回来呢?”
黎暮辞听他说话口吻,又称他为十九弟,想必是哪个皇子,他轻声道:“皇兄,我、我在换衣服……”
五皇子笑容更深了,他凑到黎暮辞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黎暮辞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幽香,一阵心旌荡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岚虽小,但是五官已经展现出惊人的美貌,他的母亲曾经也是个名誉天下的美人,薛岚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容貌,除了那颗泪痣生到了薛御的脸上之外,其余的皆是母亲的翻版。
五皇子和其他几个皇子不同,他喜欢薛岚这种青涩稚嫩的少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十二岁的薛岚还是块无暇的碧玉,就等着谁来采撷第一道蜜露。
五皇子手里的折扇收起,抵在黎暮辞的下巴上,调笑道:“换衣服啊……你换呀,皇兄在这儿不妨碍你换衣服吧?”
黎暮辞脸色苍白,心里紧张害怕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用黑色袍子遮着自己,才勉强没露出身体的端倪,如果在此人眼前换衣服,那自己身体的秘密就暴露了,他的胸部虽然不似成年女性那么丰满,但是也已经有小小的凸起,这是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请、请皇兄回避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就出来。”
五皇子却没有退开,那把扇子像是调戏一般摩挲着他的下巴,说道:“你今天又逃了骑射课,这可不是乖孩子哦,要是我将你逃课的事告诉父皇,你猜父皇会怎么罚你?”
听见他说‘父皇’,黎暮辞心里更紧张了,自从听见父母在书房里的交谈之后,他心里就对皇帝深恶痛绝,要不是黎家向来忠君爱国,他都想骂夏帝一句‘狗皇帝’,此刻五皇子提到皇帝,黎暮辞捏着袍子的手瞬间便捏紧了。
他不作声,五皇子低声道:“不过呢,皇兄向来疼你,你经常逃课的事我就不告诉父皇了,你总该好好谢谢皇兄吧?”
黎暮辞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道:“多谢皇兄。”
五皇子欺身上前,眼中闪烁着贪婪垂涎的目光,笑道:“口头上说句谢就行啦?你知道的,父皇最看重皇子们的六艺,要是被他知道你屡次偷懒不上骑射课,也不去听固少傅讲学,父皇一定会重重地责罚你。不过呢,五哥会帮你打掩护的,你也该表示表示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暮辞虽然才十二岁,还在懵懵懂懂之时,但是多少已经感受到了五皇子那不太正常的眼神,这绝不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眼神,他大哥就从来不会这样看着他,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看着逐渐逼近的五皇子,黎暮辞下意识地朝后退去,这间屋子并不大,没几步就退无可退,他被床沿绊了一下,跌坐在床上。
五皇子见状更兴奋了,一把将黎暮辞推到在床上,身体伏在他身上,低头就要去亲他的脸。
黎暮辞吓得惊叫一声,手不自觉地就朝五皇子出掌劈了过去,五皇子稍稍歪了身子避开他的攻击,脸色沉了下来。
黎暮辞一只手出掌去打五皇子,另一只手还拽着那件袍子,五皇子看见他一直紧捏着那件衣服,皱眉道:“这件衣服很眼熟,好像是薛御的。啧,薛岚,你一直捏着你哥的衣服,不会是心里想着你哥吧?”
黎暮辞听见这话简直想迎面甩他几个巴掌,哪家的哥哥和弟弟会是这样的,他也终于弄懂了五皇子刚才那几句话里的含义,原来阿岚说平时那些哥哥们会欺负他,是指的这种欺负。
一时间胸中盈满怒火,黎暮辞此时方恨自己平时疏于练武,不然现在就可以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五皇子正欲将黎暮辞压在身下任他亵玩之时,身后响起一道严肃恭敬的声音:“五哥,祝将军正在到处找你。”
薛御正站在他身后,状似恭敬地躬身说道。
他说的祝将军,便是皇子们骑射课的老师,镇南将军祝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皇子听见他这么说,讪讪地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
“哦,是老十六啊,你怎么不上骑射课,跑回灵犀宫了?”
薛御和薛岚兄弟俩都住在他们母亲生前住的灵犀宫,平时这个点薛御应该在马场上骑射课,而薛岚大多是偷溜出去玩或者关在房里捣鼓药材,今日薛岚早归,五皇子的眼线偷偷跑到马场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见薛御在远处跟着祝将军练射箭,自己便悄悄来到灵犀宫,想趁薛御不在,好好地和小皇弟‘玩玩’。
没想到还没得手,薛御就赶回来了。
真是扫兴!
薛御面无表情地低垂着眸子,沉声道:“皇兄,祝将军今日要考核皇子们的骑射,明日父皇会亲自来马场察看,皇兄还是快些回马场吧。”
五皇子看了看缩在床上的‘薛岚’,又看了看薛御,哼笑一声,罢了,来日方长,这小家伙迟早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何必急在一时。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轻咳一声,摆出兄长的姿态,训道:“十六弟,十九弟,学不可废,既然父皇明日要来考校大家的功课,不如你们也快回马场上去勤加练习吧。”
他作为兄长发话了,薛御和薛岚自是不可违逆,薛御更加恭谨地俯下身,应道:“是,谨遵皇兄教诲,皇兄请。”
五皇子走出房间,薛御对床上的黎暮辞说道:“快把衣服穿上跟我回马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暮辞点点头,来不及多想,套上手里那件黑色的袍子就起身,薛御看着他穿着自己的衣服,眼神深邃地闪烁了一下,抬手为他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
黎暮辞蓦地脸红了,他跟在薛御后面走出灵犀宫,来到马场,五皇子已经走到那群皇子堆里去寒暄了,薛御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会骑马吗?”
黎暮辞有些诧异,薛岚会不会骑马薛御不知道吗?
薛御脸色深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说道:“我问你,会骑马吗?”
黎暮辞磕磕绊绊地回道:“哥哥,我……”
他不知道薛岚会不会骑马,射艺又如何,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万一薛岚不会,而他说会,那岂不是露了馅。
薛御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你和阿岚都不会事先套好词吗?”
黎暮辞‘轰’地一声脸色通红,原来薛御早就看出来他不是薛岚了,亏他还在那里紧张地演半天,人家当哥哥的早就发现弟弟不是本尊了。
他嗫嚅道:“我会骑马。”
薛御点头,将他扶上马,说道:“祝将军今日要考核骑射,你先骑着这匹马熟悉一下场地,待会儿机灵点,不要叫人看出破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暮辞骑在马上绕着马场飞奔,心里却在想,怎么机灵啊,他到底应该怎么表现才不会露陷,是不是应该学阿岚说话连珠炮似的,或者话唠一点比较像?!
黎暮辞平日疏于练武,也不喜欢骑射,他的骑马功夫是个半吊子,再加上马儿对他的气息不熟悉,不一会儿,马匹就开始出现了烦躁的迹象,黎暮辞在想心事,没有注意到马儿的异样,那匹马突然开始发了狂似的朝围栏外冲去,黎暮辞心中一惊,想要去勒缰绳,但是马已经失去了控制,飞速奔跑着。
黎暮辞拼命去拉它的缰绳,脚下因为紧张而脱离了马镫,他的脚不小心踢到马肚子,马吃痛嘶鸣,更加疯狂地朝前奔去。
马场里的祝将军和皇子们都发现了异样,皇子们倒是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祝将军有些着急,薛岚再不受宠毕竟是个皇子,万一出点事,他这个教习师傅在皇上面前也讨不了好。
正预备牵出自己的坐骑追上去,斜里冲出一匹马,薛御骑着自己的坐骑追着前面失控的马狂奔而去,二皇子拦在祝将军面前,低声道:“随他们去,反正是老十九自己不会驭马而失了控,和老师您无关,父皇也怪不到您头上。”
祝将军只好站在原地望着飞奔而去的薛御,心中不禁感叹,果然皇家无亲情,薛御才十七岁,薛岚才十二岁,他们这些哥哥竟然当做没看见一般继续在那儿聊天,祝将军心里只能为薛御兄弟俩祈祷了。
黎暮辞被失控的马颠得头晕目眩,差点吐出来,他父亲教过他驭马,但是他没有好好地学,再加上家里为他挑选的是一匹性子温和的母马,所以平日里他骑马都好好的,没想到换了一匹马,会发生这种状况。
眼看着马儿一路狂奔就要朝宫墙撞去,身后突然飞驰过来一匹马,马上的薛御朝他吼道:“抓紧缰绳,看前面,双脚夹紧马腹,冷静一点!”
黎暮辞慌乱之际被薛御的声音拉回了理智,他照着薛御说的话去做,总算稳稳地夹住了马肚子,暂时不会被甩下去了。薛御见他身子勉强稳住了,一个纵身跃到他的马上,从身后环住他,握住他的双手,用力拉着缰绳,嘴里发出一声‘吁’的呼声。
马儿似是能认出他的声音,总算是放慢了一些速度,被薛御趁机用蛮力拉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暮辞惊出一身冷汗,靠在身后的薛御怀里气喘吁吁,他望着眼前几步之遥的红砖宫墙,如果不是薛御及时拉住马头,他很可能就被马甩飞出去撞在宫墙上,这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薛御环着他,低声道:“你不是会骑马吗?这就是你说的会骑?”
黎暮辞羞愧难当,心里暗暗发誓从今日起,一定要好好地练习驭马,再也不会在薛御面前丢脸了!
薛御抱着他掉转马头,向宫里的马场驰回去,顺便吹了一声口哨,他的坐骑在后面慢慢跟着跑,不一会儿便回了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