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黎妄言想了个什么理由还真把景延带到他宫里住了几日,期间景延一直没有来黎暮辞的沧澜宫找他,黎暮辞觉得自己哥哥真是出息了,会骗小孩子了。
过了一段时日,武芳华见儿子难得好好睡了几天,人也精神了,一脸沉郁尽消,她很高兴,琢磨着要举办个赏花宴,请朝中大臣和宗亲们家中有适龄的男子进宫来赏花喝酒,顺便给儿子相个亲。
黎暮辞有些无语,他摇了摇头:“娘,你说什么呢,我带着一个孩子,谁会要和我相亲啊。”
武芳华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儿子啊,你如今是我大齐的二皇子,娘又没立太子,那些人还不得争先恐后地来讨好你,万一将来你继承了皇位,你的驸马便是王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皇权富贵,谁会介意你带着个孩子呢。”
景延前几日刚得知自己的父皇遇刺驾崩的消息,跑到沧澜宫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哭完擦了擦眼泪,说要问舅舅借兵回去杀了薛珩,为他父亲报仇,他认定是薛珩为了谋夺他父皇的皇位而害死了父皇。
黎暮辞好说歹说才算是劝住了他,景延哭着道:“爹爹为什么不愿为父皇报仇?”
黎暮辞能怎么说,说他和薛御也是仇人,他巴不得薛御早点死吗?
这几日景延情绪低落,一直都是闷闷不乐地,如今他要是和别人去相亲,景延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呀。
但是武芳华却说:“景延难过我可以理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薛御是咱们家的仇人,他死了我额手称庆,你也快些忘记这个人,所以娘亲给你安排了赏花宴,你好好挑一挑你未来的夫婿。”
她想了想又说道:“不如把那些名门闺秀们也请进宫,对了,就办个马球会好了,一群年轻男女在一起,大家说不定彼此就看对眼了,你哥都二十八岁了还单着,正好趁这次让他也相看相看。”
黎妄言‘哗’地一下站起来,不住地拒绝:“我不要!娘,你明知道我对成亲没兴趣,老婆是个多麻烦的东西,有那哄老婆的时间,我还不如多练几套拳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芳华扶额叹息,这儿子没救了!
黎暮辞也起身跟着他哥一起走出武芳华的寝宫,“娘,哥哥都不要,我也不要,俗话说长幼有序,哥都没成亲哪里轮得到我?”
他们兄弟二人并肩离开,留下武芳华在原地急得跺脚。
“这什么破孩子!我那是为了他们俩好,一个个的都想孤独终老吗!”
旁边的王夫李尧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好言相劝:“算了,孩子们都大了,你就随他们去吧。”
武芳华瞪了他一眼:“你闭嘴!我的儿子关你啥事儿!我还不信治不了这两个破孩子了!来人,给我吩咐下去,准备办一场马球会!”
这一场马球会办得轰轰烈烈,满朝文物,皇室宗亲,就连周边一些小国的王子公主们都受邀在列。
女帝是铁了心要给两个儿子找伴侣。
黎暮辞回到齐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此时已经进入深秋,正是草木正盛的时节,马儿们一匹匹都吃得毛色油光锃亮,排列在马场上神气昂然。
黎暮辞虽然抗拒相亲,但是他许多年没有打马球了,此刻一见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就要翻身上马,和兄长一起上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芳华连忙拉住他:“不行啊,小辞,你不可以骑马。”
黎暮辞笑着反问:“娘亲,我为何不能骑马?”
武芳华一时犯了难,明面上她让太医给小辞喝了落胎的药,但是那根本不是落胎药啊,他腹中还有孩子,虽然说三个多月基本已经稳了,但是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她又不能和小辞说,你压根没喝堕胎药,孩子还好好在你肚子里呢。
黎暮辞自己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三个多月了,孩子已经稳了,打打马球应该无妨。
他黎家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黎暮辞抱了抱武芳华,笑道:“没事的,娘亲,孩儿是黎骁的儿子,我父亲一生戎马,骑个马算什么,您既然办了这个马球会,我总不能在旁边坐着看吧。”
薛景延一脸失落,坐在那里不声不响。
他知道这次马球会是为了给舅舅和爹爹挑未来伴侣,可是他心中难过,父皇才死了几个月,爹爹就要给他找新的父亲了吗?
他明白自己不该阻碍爹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是心里总觉得委屈,就算找个人再好,也不是他亲生父亲呀。
景延早慧,这些日子,从曾祖母和外祖母以及舅舅他们的对话里,已经听懂父皇曾经对不起黎家,他作为人子无法说父亲的不是,只是孩子心中旁人再好,也比不过亲生的父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球会热闹得很,几乎整个宫廷的人都聚集在这里,齐国皇宫恐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那么热闹,年轻的女娘们穿着鲜艳美丽的衣裳,拿着团扇在球场边上笑着看那些郎君,年轻郎君们个个摩拳擦掌,有些熟识的自发组成了一队,要与两位皇子抗衡。
女帝说了,今天可以没大没小,别把皇子们当君主,只当成竞争对手,大家在马球场上比个高低就是了。
黎暮辞看着跃跃欲试的哥哥,笑道:“哥,我们俩好久没一起打马球了,今天咱们兄弟联手,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
黎妄言兴奋道:“那是自然!你十二岁之前不好好练习骑射,骑个马都东倒西歪的,后来好好下了功夫苦练,才总算有了点样子,你马球还是我和父亲手把手教的呢,可别给你哥丢脸!”
听他说到十二岁,黎暮辞愣了一下,十二岁前他确实对于骑射练武都马马虎虎,能偷懒则偷懒,是那年在宫中遇险,失了控的马差点撞上城墙,他回去后才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骑射。
当时要不是薛御救了他……
算了,想他干什么,这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孟婆汤转世投胎去了,多想无益。
眼下对面的队伍足足有六人,可是他们这边只有他和黎妄言、释冉,还缺了三个人可怎么办。
有两个和黎妄言交好的公子见状,连忙换了衣服,拿起马球杆站到了黎妄言这边。
还差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武芳华见状兴致勃勃,撸起袖子就想亲自上阵,被李尧按了下来。
“你是陛下,不是说了要当这场比赛的裁判吗,你上场大家都放不开手,不如我来吧。”
武芳华瞪了他一眼:“你让开,我和儿子搞亲子活动,你给我滚一边看着。”
李尧将她按在王座上坐好,笑道:“稍安勿躁,看我和儿子们为你赢个头彩。”
他拿起马球杆,缓缓走到黎妄言和黎暮辞面前。
黎妄言皱起了眉头:“你干嘛?一个男宠也想上场比赛?”
李尧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翻身上马。
“殿下,这场比赛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场吗?男宠也是人,在下不能参加吗?”
黎暮辞拉了拉黎妄言:“算了,哥,我们正好少一个人,让他参加也无妨。”
黎妄言气呼呼地说道:“你可别拖我们的后腿,如果害我和小辞输了,我饶不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尧笑笑,勒着马缰一马当先。
黎妄言和黎暮辞也翻身上马,黎暮辞穿了一身白红相间的骑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他和兄长的马跟在李尧身后,来到了他们这一方的球门口。
铜锣敲响,比赛开始。
黎妄言率先冲了出去。
他骑着马如利箭般冲向场中央的蹴鞠球,球杆挥动,眼见着球笔直地朝对方球门内射去。
黎暮辞双眼亮亮地看着兄长,他哥哥武艺高强,骑射上佳,随着父亲在战场上统领千军万马,普通人哪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身旁的李尧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黎暮辞气道:“你摇什么头?我哥威武不凡,这马球在他手中要进敌方球门,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对方阵营里窜出一个人,竟从马上一跃而起,挥舞着球杆将马球击落在地,那人又从容不迫地坐在马上,笑吟吟地看着黎妄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尧叹道:“妄言还是太心急了。”
黎暮辞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那球进不了?还有,记得尊称我哥为殿下,妄言也是你能喊的吗?!”
李尧一脸正色,低声道:“别分心,对方攻过来了,夹紧马腹,目视前方,正面迎战,冲!”
黎暮辞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便跟着他一起驭马冲了上去。
一场混战,尽管黎妄言和黎暮辞身手不凡,但是对面的年轻公子们也不遑多让,尤其是最开始击落黎妄言那颗球的人,更是出类拔萃,几次都将马球打进他们的门洞。
而黎妄言这边,一开始是轻敌了,被对方先下一城,黎妄言终于认真对待,和黎暮辞打起了配合,他们兄弟二人的马球都是父亲教的,当年在将军府,黎家兄弟联手都打不过黎骁一个。
面对强大的对手,黎妄言兴奋得热血沸腾,简直像是在战场上打仗一样,而黎暮辞冷静地观察周围,时不时地会为哥哥抵挡不知从哪里冲过来的对方人马。
李尧护在他们兄弟周围,有不长眼的将马球杆挥过来,他便会用自己的球杆去挡下对方,好几次激烈混战中差点要砸到黎暮辞身上的球杆都被他及时挡了下来。
年轻人玩上头了,就不管不顾规则,马球杆乱挥,连球都好几次差点撞上黎暮辞的肚子。
李尧骑在马上冷静地为黎暮辞抵挡着一切危险,黎暮辞似有所觉,看了李尧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方的人群被黎妄言骑着马引开了,散开的人群露出他们后方的门洞,李尧沉声道:“趁现在,快!”
黎暮辞双腿一踢马腹,马儿疾驰向前,他从马上飞身而起,球杆一挥,将哥哥从斜后方传来的马球击打进对方的球门。
“好!”
这一下漂亮的进球,引来满堂喝彩。
黎暮辞坐在马上,兴奋得脸都是红扑扑的。
他已经太久没享受过自由自在奔驰的感觉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到了,锣声再一次敲响,黎妄言这一队比对方多进一球,略胜一筹。
这场比赛的彩头是一把做工精美的弓,弓是用柘木做的,只是装饰的部分用上了汉白玉,尾端还雕刻了凤凰图纹,据说这弓有两把,一把雕着龙形图纹,一把雕着凤形图纹,只不过失传已久,如今亲眼见到了凤形那把,大家都忍不住纷纷赞叹。
武芳华笑道:“这场比赛是皇儿赢了,这凤尾弓自当属于你们。”
黎暮辞将凤尾弓拿在手里放上一支箭,试着拉满了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弓很重,寻常人根本拉不开弦。
黎暮辞已经完全恢复了功力,他武功不及父亲兄长,自然没法将箭矢射得很远,那离了弦的箭只是射进了不远处的靶心中央,堪堪插在了上面。
李尧看了一眼,眼中似有欣慰。
黎妄言接过凤尾弓,双眼紧紧盯着靶子,轻而易举便拉满了弦。
箭矢朝着靶子射去,‘啪’地一声穿透靶心,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