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料到,她如愿去了这里最好的高中,他却不在。
这个周末,林清乐又去了岳潜路路口。
“小姑娘,吃不吃米线呀,十年老店,味道一绝。”岳潜路路口孤零零地摆着一个小摊,摊主五十多岁的模样,热情招呼。
林清乐站定在摊子前,有些后悔那天没有继续跟着许汀白,导致她现在来了也还是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小姑娘?要不要来一碗?”
林清乐看向锅里热腾腾的汤:“大叔,您在这里摆了十年的摊?”
“是啊,你可别不信,虽然我没有门店,但知名度绝对有的,你随便去附近问问,谁不知道我老杨头家的米线。”
林清乐:“那……给我来一碗。”
“得嘞,打包还是在这吃。”
“在这吃吧。”
“行。”
米线下锅。
林清乐没去边上摆着的椅子上坐下,站在摊前问道:“大叔,我想问一下,你认识住在这里头的,一个叫许汀白的人吗。”
米线大叔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也来找那小子啊。”
“也?还有别人找他?”
米线大叔:“现在是没有了,不过以前他们家刚搬来的时候蛮多的,还都是小姑娘。”
“……喔。”
“那小子啊,长得招小姑娘喜欢。”米线大叔说罢又摇了摇头,“可惜眼睛瞎了,现在的小姑娘哪真的会跟一个瞎子一块玩呢。”
林清乐沉默片刻:“他家住哪,您方便告诉我吗。”
“他家啊……”米线大叔微一抬眸,突然道,“诶诶,这不是来了吗,我不好说,你直接问他自己吧。”
林清乐顺着米线大叔的方向看去,竟真见许汀白从不远处走来。
他今天依然穿了一身黑,还带着个黑帽,眼睛隐在帽檐下的那片阴影里,看不清楚。
大概是很熟悉这一带的路了,他走得并不算慢。右手盲杖探路,身型消瘦,但身姿笔直。
“来了啊。”米线大叔似乎是掐了点,在许汀白过来的时候,变戏法似得在摊子下面拿出打包完毕的米线,递到他手里。
“谢谢。”因为眼神空洞无焦距,许汀白整个人看上去愈发冷莫。拿完米线后,他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小姑娘,人都走了你怎么不问?你……”
“大叔,我的也打包吧!”
“啊?噢,行行。”
林清乐提上打包的米线后,许汀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她小跑着几步跟上,这次丝毫没犹豫,一下子扯住他的衣角。
走路被阻,许汀白眉头浅浅一皱:“谁。”
林清乐看着他,小声道:“我,林清乐。”
许汀白眉头微微一动,声线依然又沉又冷:“放开。”
林清乐松了手。
她有点怕他现在这个样子,可又一点不想退缩,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好巧啊,又在这碰到你,我……是来买米线的。”
许汀白沉默以对,几秒后,盲杖动作,他只管往前走。
“听说这家米线很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林清乐跟上了。
“……”
“那大叔说他摆摊十几年,真的么?”
他依然没说话,仿佛身边只是一团空气。
林清乐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难受。可她还算不笨,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问。
她现在的念头只是跟他说两句话,保持轻松的那种,不让他觉得她有哪里变了。
“许汀白,这面冷了好像不好吃……我家离这里十几分钟,回到家应该凉了,你家在哪?我,我能不能去你家一起吃?”
小学那几年当同桌的时候,他经常邀她去她家吃饭。那时她胆怯不敢去,但他却坚持又热情,他还说她长得小小的,得多吃点。
过往每次都是他让她去的。这还是第一次,她厚着脸皮,说自己想去他家吃饭。
她话音刚落,许汀白握着盲杖的手也猝得收紧,他停住了脚步。
林清乐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们很熟吗?”执盲杖的少年开口,语速缓缓,声色带讽带毒。
可林清乐却恍若未闻。
她仰着头看着他,默了两秒,肯定道:“是啊,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