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还会跟刘大伯这个过来人聊天,聊人生,聊理想,获得了很多感悟,开始重新考虑离职的事。
沈再青不知她的话里有没有掺杂着假话。
她愿意相信龙忻说的是真的,龙忻的心情好转,不做噩梦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想到一些东西,沈再青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的小龙好像跟她不亲近了,也不黏她了。
自己每天都在想她,而她竟然一点也不想自己!
在电话里,也对她越来越冷漠,说闲杂事的时候滔滔不绝,一提到她们的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多数都是她在问,龙忻在答,这些回答还都不是沈再青想听的。
次数多了,沈再青说话的欲望直线下降,每天的通话时间也都在减少。
沈再青深夜到家,已是累极,本身就心情不佳,想起龙忻又觉得生气,一两回故意不给龙忻打电话,也没有向她解释缘由。
结果她不打,龙忻一整天也不吭一声,连微信上的消息也少得可怜,更别说主动给她打回来了。
沈再青气得姨妈都提前光临。
第二天晚上,沈再青主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龙忻还没心没肺地说自己玩得太累了,晚上抱着手机就睡着了。
沈再青真的气得牙痒痒。
这时候龙忻要是在她身边,她绝对把她两边的脸蛋都咬出牙印来。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沈再青也只能在脑袋里想想了。
她没办法瞬间移动到龙忻的跟前,受姨妈的影响,就算人到跟前了,她也没力气咬她。
她的肚子很难受,还有隐隐的疼痛。
今天是周末,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了还是不能缓解。
现在还有加剧的趋势,睡前要是还疼的话,她就要出去买药了。
你那边下雨了吗?
嗯,现在还下得更大,鱼塘里的水都要满出来了。
被疼痛折磨着,沈再青的声音发虚,音量也减小了很多。
龙忻注意到了,听教授说话的时候总要聚精会神,屏息以待,才不会漏掉她的话。
她把房间里的窗户都关上,窗帘也拉上,隔绝外头的雨声,让房间更安静。
她以为教授又是实验做到很晚,是太累了才这样。
所以想再说几句话,就把电话挂掉了,让教授早点休息。
小龙宝贝,今天有没有想我?
有通话就不会缺席的问题又来了。
沈再青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
身体不适,让她今晚尤其多愁善感,消失的期待又浮现了出来。
她很想听龙忻说一句有。
可是龙忻的回答又在她的意料之中,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期待和意料完全是两码子事。
今天忙着挖排水渠,没功夫想。
沈再青内心的期待一点一点往下坠,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那现在呢?
白天没时间想,那晚上有时间的时候呢?
龙忻嬉皮笑脸道:有时间的时候不是在通话吗?就像现在。
以往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再青就知道龙忻的答案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撬不开这张嘴,就会打住不问。
可今天,她真的难受极了,带着怒意又问了一句:你真觉得一通电话就可以解去所有的相思?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而龙忻也铁了心不正面回复。
我不是在电话里,把每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了吗?而且我们距离也不是很远......
话说到一半,沈再青就气呼呼地打断她: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沈再青不说话了,气氛开始冷凝。
龙忻也沉默了几秒,不知该说什么。
今晚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教授的状态也不对劲。她的话比平常要少很多,情绪也很低落,给龙忻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
龙忻预感到教授那边有事情发生,心揪了起来,她很想做点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可关键时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紧接着,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动静吸引了龙忻的注意力。
神经紧绷的时候,就算是些微的声音,也能捕获她全部的心神。
沈再青像是在深呼吸,又像是在叹气,声音很低,暗含着沙哑:可是小龙宝贝,我真的好想你啊。
龙忻没办法准确地形容出那一瞬间的感受。
她感觉她的心被一把利剑刺穿了,干脆利落地刺穿了,鲜血喷洒了一地。
她的心脏先开始颤抖,接着浑身也在颤抖。
若不是把手机拿远了,电话另一头的沈再青一定会听到她呼吸彻底凌乱的声音。
电话又陷入了沉寂。
没有人说话了。
沈再青不知道龙忻在干嘛,也听不到她的反应。
她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睛里有热意在打转。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坏的一条龙,难受的时候,想听她说一句思念的话,都听不到。
假期已经过去了一半,我很快就回去了,教授。
忍着难受,抱着手机等了半天,沈再青就等来一句这样的话。
真的要气死了。
好,我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挂了。
沈再青气冲冲把电话挂掉,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连句晚安都没和龙忻说。
再和龙忻讲下去,她可能会真的忍不住,不顾天黑,不顾雨夜,直接冲到天黛山去,把龙忻的两只耳朵都拧下来。
电话另一头,龙忻抱着手机,呆立了半晌。
那个好字冒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教授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而且是很生气的。
她真的不想教授吗?
答案当然不是她说的那样。
她想教授想到都快要发疯了。
可是,不论情绪怎么涌动,她嘴上都不能说。
因为一说,思念开闸了,会一发不可收拾,她就彻底绷不住了。
龙忻去洗手池边,接了凉水,洗了一把脸。
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教授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持续回荡,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被强硬地藏在心底的思念也开始造反了。
它们不干了,开始叫嚣着,沁入龙忻的骨髓。
龙忻也不干了。
她要回去。
她要回三号楼,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再不付出行动的话,她真的要疯了。
龙忻冷静不下来,拿着车钥匙,就往楼下走。
刘茂和他老伴坐在厅里,正抱着膝看着门外的雨帘,用方言闲聊着家中的琐事,忽然,他们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到,一齐扭头看去。
龙忻急匆匆地下楼,对上他们的目光,语速飞快地道:大伯大娘,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刘茂:外面雨越下越大了,缓一会儿再走吧。
龙忻穿过一楼大厅,径直往门口走去:来不及了,我必须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