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魔药”始终未能成功,婚期在即,命运浩大的齿轮已经层层咬合。温莱误打误撞成了魔女,干脆也就再没回头。
人生不是臆想的童话故事。
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撞得头破血流才挤出了身体,没办法立即成为世界的国王。
况且她啊,她只想避免原作的悲剧,保护朋友和家人,消弭心中的仇恨,然后去各个地方旅行而已。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呼吸真正的自由。
如果这是下贱,那就大声斥责吧。
如果这是耻辱,那就随意嘲笑吧。
她永远不会跪在神像前告解。
***
可惜的是,温莱没能再问出什么信息。
和一滩黑泥很难沟通,如果它能幻化成巴托伊修德的形状,倒是可以简短对话。头贴着头交流意识那种。
但它似乎在公馆耗费了太多力量,仔仔细细进食完毕,就钻回了书页。末端像蛇尾巴一样,勾住她的小指绕了个圈。
大概是在道别。
温莱情绪有点复杂。
作为魔鬼的分身,这团黑色物质有时候……还挺没有魔鬼特色的。
毁掉瑞安家庭的那只魔鬼,倒像是个正经魔鬼的样子,专业蛊惑人心,给珀西家带来无尽的灾难和痛苦。但她接触到的巴托伊修德,无论是本体还是分身,好像都没有主观的破坏欲。
它看起来只是很饿。
渴求交合体液的魔鬼……听起来有点低级啊?
该不会,巴托伊修德在魔域的地位很糟糕吧?戴着口枷没法正常说话,说不定是什么奴隶呢。
温莱也就随便一想。
她现在更关心伊芙身上的腥臭味道,以及公馆无法解释的异状。
半个小时后,她去公爵府附近的珠宝店取回两封密信。一封来自潘娜,她说伊芙从戏剧社离开后就不见了;另一封则是匿名,负责盯梢的人表示,自从伊芙早上进入学院,就再也没出来。
公馆的侍者提到过,客房门板被毁坏以后,前厅大门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显然是有某种看不见的怪物,从客房一路逃出公馆。
需要从正门逃走,而非采用更便捷隐密的方式,这也印证了“巴托伊修德”的回答。
曾有魔鬼的分身停留在客房前。
它和魔法书里的黑色物质一样,无法自由行动。或许,是被什么人携带着逃走的。
如果有这么个人……
他应当使用了藏匿身形气息的法术。
温莱捏着信函,边走边思索。
这种高阶法术并不提供给普通人学习,只有得到教廷的认可和收编,成为国家承认的魔导师,才能接触到该层面的白魔法。
又因为光元素太珍贵,数量寥寥的魔导师并不喜欢直接使用高阶法术,而是习惯将它们封存在魔法石里,需要的时候即取即用,如此一来,也能减少精神力的损耗。
杜勒家族没有魔导师。
也没有购买此类魔法石的资格。
不过,依旧不排除伊芙利用藏匿魔法潜入公馆的嫌疑。
“得查一查那几位魔导师啊。”温莱自言自语,在白蔷薇花园前停下脚步。“不管怎样,先拜访伊芙小姐吧。”
一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如果真撞见了卡特兄妹的情事,势必无法在当事人面前表现得坦然自若。
温莱回去换了套低调的裙子,乘坐马车前往杜勒家。
潘娜掌控的许多双眼睛,依旧未曾在格尔塔学院找到伊芙的踪影。
黄昏笼罩的大街上,偶尔有几个不起眼的路人徘徊逡巡,搜寻少女的面孔。
而竭力奔逃的伊芙,捂着疼痛难忍的喉咙躲进阴暗巷道,哆哆嗦嗦蜷起身体。手腕上的宝石,尽数灰暗。
利奥独自坐在祭光塔顶层大厅里,皱着眉头盯视前方洁白的台阶。再过十来天,温莱和兰因切特便会踏上台阶,接受教廷的婚姻祝福。
玛姬站在训练场,喘息着收剑,命令小队原地休息。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和前来巡视的大哥说话,一边将视线投向远方。
夜色覆盖天空。
穿着正式的温洛进入皇宫,与第一王子见面。
他将厚重的文件夹放在兰因切特的面前,克制而又礼貌地开口。
“我代表卡特家族,请求殿下与温莱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