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的巡视顾淮夜走得很慢,他需要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蛊虫有足够的时间吸食药物直到完全苏醒,然后慢慢进入玉城的血脉。
顾淮夜心里有点慌乱,这是他复仇大计实施以来从没有过的感受。
他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吹吹风,因此这次巡视他未带任何随从。顾淮夜独自骑在马上,任凭马匹走走停停。
他自始至终不敢回头望都城一眼,生怕一回头就有人举着火把在城楼呼喊,说玉城出事了,叫顾淮夜赶紧回去。
“一定,一定不能出事啊……”
顾淮夜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幸运的是直到顾淮夜巡查完毕,眼见已经明月高悬,顾淮夜知道最让自己担心的子时已经过去,都尉府内也未有消息传出说玉城出事了。顾淮夜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慢悠悠调转马头回了都尉府,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在自己书房点上灯,看了会儿书便熄灯了。
躺在床上的顾淮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终于没有出事,还好,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由于蛊虫一旦被激发宿主的生命力会急速消耗殆尽,所以顾淮夜并不打算马上就操控蛊虫。
这样一来虽然玉城的伤口会加速愈合,体内的血液也会毫无缘由的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但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因为蛊虫的缘故导致整个人处于急速亢奋的作战状态,然后因精血耗尽而丧命。
顾淮夜将控制蛊虫的药物随身携带,他想等到中秋那晚再控制蛊虫,刺杀上官枫溪。
也许这次会死在玉城手里的不止上官枫溪一人。
因为宰相过不了几日便会收到都尉府送来的中秋晚宴请帖。作为顾淮夜的拥护者,宰相一心想要巴结他,好等顾淮夜成功称帝后继续做他的宰相。
宰相如此精明,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顾淮夜将药瓶藏入怀中,侧过身看着窗外越来越圆的明月,忽然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像是欣慰,像是歉疚,又像是应某得逞后的快意。
“玉城,你将成为我顾淮夜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然后就留在我身边吧,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玉城苏醒是在割腕自残后的第三日夜里,香月看着慢慢醒转过来张开眼的玉城高兴地抱着自家小姐直哭。
玉城被香月突如其来的哭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开声问道:“香月,你在哭什么啊?莫不是传来了爹爹和娘亲不好的消息?”
香月拿袖口抹了把眼泪,将玉城轻轻扶起又给她背后塞了个软垫,想让她靠得舒服一些,这才沿着床边坐下道:“没有没有,老爷跟夫人还没消息呢,是……是小姐你啊。小姐……你再这样三天两头的出事,香月总有一天要被你吓死不可……好在你总算是醒了……吓死香月了。”
突然香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啊对了!我得赶紧去告诉慕容公子,他知道你醒了一定会高兴坏的。”
说着香月就要起身,袖口却被玉城一把拉住。
“你等等香月,我……我又出什么事了吗?”
香月看着一脸迷茫的玉城,不由得伸手探了探玉城的额头,皱眉道:“还好还好,温度是正常的……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是……还是你有隐情不愿意说出口?小姐,你老老实实告诉香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才会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是香月做的哪里不好还是怎么了?”
伤害自己的身体?
玉城有些莫名其妙,她掀开被子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还好还好,胳膊腿全都在。玉城又伸手摸了摸脑后,觉得并不疼。香月说的伤害自己难道是自己又把头撞出血了?玉城疑惑的又将手掌摊开放在眼前看。
奇怪,没出血啊,香月干嘛这么紧张还说自己出事了。
忽然,玉城的目光被自己衣袖中无端端冒出来的一个纱布的绳结吸引了。玉城轻轻卷起袖口,顿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