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枫溪颓然坐在房中,虽然自己被囚禁已经一月有余,但门口的看守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除此之外上官枫溪还发现,大约是顾淮夜怕上官枫溪会寂寞无聊,想着法子找机会同看守说话闲聊,日子久了会彼此熟悉亲近,因此每日给自己送水送饭整理内务的侍从从来不是同一人,每一天都会换一个新的面孔。
上官枫溪想找机会与侍从攀谈几句,借此打听外界情况,发现其中的疏漏。有时是问都城南边现在天气如何,当地民风怎样,有时是故意嫌弃饭菜咸了淡了,摔盘子摔碗筷,有时干脆装作要寻短见引起侍从和看守的注意,想借机会逃出去。
可是,无论上官枫溪说什么侍从和看守们从来都是沉默不语,甚至眼神有些闪避,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上官枫溪见此,心知顾淮夜管理属下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他们不会如此言听计从。
几次下来,侍从们借着给他收拾房间送水送饭的机会,逐渐将上官枫溪房中的笔墨纸砚和一切利器慢慢全部撤了个干净。就连最初自己摔碎刻画日期的小瓷杯也被收走了。
久而久之,房间内的陈设便仅仅只剩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凳子。
就在昨日,侍从借着给上官枫溪送饭菜的间隙,将上官枫溪假装寻短见勒死自己而扯烂的床单被褥,和装作要引火自焚的烛台,铜针,桌子,凳子全部一并撤走。,将上官枫溪房间的窗户从内到外封了个严严实实。上官枫溪他上前询问缘故并试图阻止,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看守死死拉住摁在地上,不能再有动作。
侍从们在上官枫溪的窗户和门缝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了厚厚的油布。等侍从和看守出去后,上官枫溪才发现他的房间已经变得黑蒙蒙一片,若不是刚才他们开门出去,上官枫溪根本分不请出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现在上官枫溪的处境大大不如刚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光秃秃的仅剩下一张连被褥都没有的床板,又简陋又黑暗。
上官枫溪狠狠砸着门窗,大喊叫他们都尉来见自己,自己有要事同他商议。但预料之中的,无论他怎么叫喊,厚厚的油布已经将他的声音牢牢包裹在黑暗简陋的房间内。
上官枫溪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又无助。若不是自己心思太单纯,竟然想着顾淮夜会念及旧情与自己见一面,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将曾今与顾淮夜比试剑术的佩剑亲自交了出去,以表决心。
上官枫溪心中十分苦闷,他不断自责,倘若自己心思再机敏些,心肠再硬一些,大约现在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上官枫溪一拳一拳的狠狠砸在床板上,后悔自己离开慕容府时没有好好同慕容正夫妇告别,没有向他们说明自己其实是独自前往了都尉府找顾淮夜理论。现在岳父岳母没有自己的消息,一定十分焦急忧伤,若是急出病来那该如何是好?
他后悔没有好好同玉城说一会儿话,后悔自己走的时候带着那样决绝与固执。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抱一抱玉城,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思念她,告诉她等自己回来,就娶她为妻。
上官枫溪也后悔自己没有按照计划去北疆大营与父亲汇合,共同商议救过大策,现在他老人家是死是活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不,应该说,现在瑾奕国是否还存在,他都不曾知晓。
现在的上官枫溪如同一只活在幽暗地底的蚯蚓,每日依靠仅有的水和食物苟且生存,别说商议救国大计,别说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就是明天他自己能否活着都是个未知。
上官枫溪越想越狠,一拳一拳砸着床板的力量越来越重。直到他筋疲力尽,皮开肉绽,钻心的疼沿着骨头缝一点点直窜上官枫溪的脑门。
上官枫溪要紧牙根颓然的撑着床板,指甲几乎都要抠进木肉的缝隙里。
这种刺骨的疼痛对上官枫溪而言倒向是个警醒。
倘若之前的一个月自己对顾淮夜仍抱有幻想,那么自今日起他们便恩断义绝,再见之时唯有刀剑相拼了。
现在唯一能支撑上官枫溪坚持下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玉城。上官枫溪做了最后的打算,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杀出去,找遍千山万水也要再见玉城一面。
哪怕是最后一面。
玉城仿佛感知到什么,本来午睡的好好地,竟毫无缘由的从梦中惊醒。她突然坐起,又惊恐又无助的打量着房间的陈设,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始满地找自己的绣鞋,口中喃喃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爹爹……娘亲……”。
撑着床沿等玉城午睡醒来的香月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下一顿,下巴险些磕到床板。香月赶紧伸出手安抚玉城。
“小姐,小姐?你做噩梦啦?小姐……你怎么啦?”